年前,邊境戰事尚且膠著,可年後不到數月,北戎便找了借口發兵,對邊境造成極大衝擊。
北戎乃蠻夷之族,世居北地,族人極擅騎射,勇猛異常,一直以來是臨天國的大敵。談起北戎,臨天國的百姓大都恨意彌天,兩國一度交戰,軍民死傷無數,屠城搶掠,無惡不作。
因形勢日漸危急,皇帝蕭礪不得已派寧遠候奔赴邊境,以副帥之名從旁輔助郢王。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戰事一啟,戶部籌集了糧草刀甲,著糧草押運官親送邊境。可途中,卻出了岔子。
數十萬糧草遭劫,糧草押運官與賊人抗爭,不幸捐軀。餘下的人帶著剩下的糧草回到邊境,於大軍卻是杯水車薪。
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朝野震驚,如何也想不到萬絕門的人會在這節骨眼上打劫。其後,一向無影無蹤的萬絕門於嘉州一帶行動。蕭礪大怒,著人趕赴嘉州,解決內患。
可滿朝文武,走了剛毅果決的寧遠候,皇帝身邊就隻剩下章平王蕭環與帝師謝泠了。
蕭礪照舊想點一個人出來滅滅萬絕門的氣焰,可底下大臣大多畏首畏尾,不敢請命。隻因萬絕門與北戎比起來,照樣不是個省油的燈,能橫行這麼久,焉知朝廷沒有其內應。其間詭譎莫測,誰也不想白白丟了性命。
蕭礪看著底下這些畢恭畢敬的臣子,平日裡嘴上說的好聽,可事情到頭沒有一個人能為君分憂。
一時發怒,“真不知道,朝廷養你們是乾什麼吃的?”
底下一片鴉雀無聲,大氣都不敢喘。
無奈之下,蕭礪將目光投向章平王蕭環,可往日裡獻了多少妙計的皇叔,此刻卻莫名木訥,與彆的臣子無甚不同。
蕭礪心頭暗罵了一聲,隻好將目光又投向帝師謝泠。適時地,謝泠也抬起頭,君王與臣子的目光接在一處。
謝泠朝皇帝微微點頭,表明此行願往,蕭礪心中自然欣喜,當即便擬好聖旨,加封謝泠尚書之實職,於嘉州一地可行便宜之事。
尚書一職官居一品,皇帝此舉,無異於令謝泠掌了實權,憑著帝師的名頭,眾臣皆知往後朝局怕是要變上一變。除了章平王一黨,其餘大臣皆有心與謝泠示好。
謝泠知皇帝多疑,行事愈發謹慎,令異黨挑不出錯處來。
三日後,前往嘉州。
因正趕上徐潛回嘉州的日子,二人便打算相伴而行。
…
芳華閣。
蘇娮倚在美人榻上把玩一枚小拇指寬的戒指,那戒指由玄鐵打造,看著雖是枚戒指,嵌了寶石裝飾,可內裡藏了機關,須臾間便可顯露利刃,奪人咽喉,又名“指間刃”。
紅妝遞過來一盤櫻桃畢羅,蘇娮抬手拿了一個,嘗了一口,口感雖好,可就是太甜膩了些。
紅妝看她再度把玩起戒指,不禁笑道:“怎麼說,你如今也是個尚書府家的嫡出小姐,怎麼一天天淨把玩些冷冰冰的物什?”
蘇娮將戒指收了起來,坐起身來看她,“我總覺在他麵前拿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太顯眼了些,不若這戒指小巧,還能……”
“還能怎樣,你倒是說說啊。”
蘇娮忙止了話頭,沒好氣看她一眼,坐到一邊,“休想套我話!”
紅妝卻不罷休,繼續說道:“你這樣為周大人著想,隻聽得一個信兒便要趕赴嘉州護他,莫不是看上他了?”
紅妝本以為蘇娮會找個借口否認,隨便找個法子掩蓋此事,可蘇娮卻道:“我就是喜歡他。”
二人雖背對著,可這話紅妝聽的清晰,一時竟沒了話頭接上。
可轉瞬她麵上便帶了笑,她倒忘記了,她可是敢愛敢恨的無憂,怎麼會不敢承認一句喜歡呢。
“好,此行要不要我幫你?”
蘇娮想了想,“長公主那邊……”
“你放心,長公主與萬絕門和謝泠間素有爭鬥,若她問起,我便說你去追查萬絕門了。”
紅妝篤信長公主不會因此事怪罪無憂,隻要是有關謝泠的事上,長公主分外寬容。對無憂,她一直有所例外。有時,她也會想,長公主讓無憂前往臨天國,不僅僅是查找容笙的下落,與謝泠周旋。可那一層模糊的因由,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想到這裡,她還是囑咐道:“無憂,若無必要,你還是離謝泠這個人遠一點。”她不想到頭來,無憂被長公主利用,受到傷害。
蘇娮也想不出除了任務需要外,她會與謝泠有什麼過多交集。她並不喜歡此人。
當即道:“你放心好了,我避著他都來不及。”
紅妝還想提醒她有些人不是你躲著他就能避開的,可想到蘇娮喜歡周知斐,便沒有多言。
蘇娮離開芳華閣後,回到了蘇府。
想著這位尚書爹待自己還不錯,去嘉州應該可行。
來到書房,蘇弘正好在,蘇娮便行了禮,“女兒見過爹爹。”
蘇弘見了蘇娮,臉上不由掛上了笑,“是娮丫頭啊,快過來。”
蘇娮依言上前,丫鬟當即奉了茶盞過來,蘇娮接過笑著遞給蘇弘。
蘇弘很滿意自己這個嫡女,為公主伴讀,為謝帝師學生,結交侯府貴女,尋常女兒家有了這些,已然出類拔萃。
蘇娮慣來開門見山:“爹爹,女兒近日想著去嘉州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