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小姐 “升堂——……(2 / 2)

好在男子並未介意,起身向他回了個禮:“在下姓趙,名……”

他頓了頓,回答道:“單名一個蘇字。”

言罷,他再次坐了回去,指著自己對麵的椅子道:“阮小郎君請坐。”

他起身、俯身、抬袖,一舉一動優雅端方,將這間簡陋的大牢襯得像一間蘭馨雅室。

阮陶默默地在心裡嘖嘖歎了兩聲,也不客氣,兩步上前在對方麵前坐下了下來。

之後兩人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大牢裡的哀嚎喊冤聲此起彼伏,也就他們這裡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阮陶悄悄的打量著對麵的人,心裡忍不住咂舌。

方才他差點兒以為自己又穿越了,進的不是太守衙門的大牢,而是仙界的天牢,不然怎麼還有個天人坐在裡頭?

瞧這小夥子長得這麼好看,且這穿著打扮也不是尋常人家能夠負擔得起的,必定是個宦官富貴人家的子弟。

也不知究竟是怎麼把自己玩兒進牢裡的?

在阮陶一眨不眨的盯著男子看得起勁的同時,趙蘇也正笑盈盈的打量著他,眼底的那抹驚豔怎麼也藏不住。

不曾想,上郡這個邊陲之地還能有這般璀璨明豔的人物。

兩人臉對臉的互相盯了半晌,最後趙蘇率先開口問道:“我瞧著小郎君是個良善之人,不知這是犯了什麼事兒?”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阮陶心裡就來氣。

他歎了口氣,緩緩道:“我是個遊方術士。前幾日接了賀家的委托,去給古家的那位小姐作法事。”

“古家?”

男子沉吟片刻:“我知上郡古員外家有位昏迷了三年,如今被放在靜水寺修養的小姐。難不成是那個古家?”

“正是那個古家。” 阮陶悲戚的點了點頭。

上郡古家乃是上郡內赫赫有名的大戶人家,聽聞祖上還曾做過三品官。

到了這代雖說再沒有子弟進入仕途,但家裡田產鋪子頗豐,在上郡裡依舊是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

這一輩,古家有兩兄弟,兄弟兩人相當和睦。

可惜古老大五年前一次坐船出遊時不慎翻船,與其夫人一起命喪黃泉,隻留下了一個女兒。

就在三年前,古家出了一樁怪事——古小姐突然昏迷不醒。

起初,古家人以為是病了。

然而各種尋醫問藥均不見起色,大夫也都說不清是什麼病。

直到古小姐水米不粘牙三日,身子卻依舊康健,除了昏迷不醒沒有任何問題,並且容貌反而更加昳麗了!古家人這才覺出了古怪之處。

是以請了靜水寺方丈無名和尚來,無名和尚說古小姐是被狐妖所惑方才如此,並說這妖法術高強,他也沒法。

最後隻能將古小姐接到靜水寺內修養,以往借佛祖的香火之力去除邪祟,隻是驅了三年也沒能驅掉。

在古小姐昏迷這幾年間,古家人與古小姐的外祖家賀家人不斷的尋找高人異士,但最終都是徒勞。

此時賀家找到阮陶,多半看他是郡裡的生麵孔,所以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

“我去看過了,那裡乾乾淨淨的沒有什麼異常之處。”阮陶道,“我看著那古小姐倒不像是中邪,應該隻是生病了。”

不能說話、不能動,對外界刺激沒有辦法作出反應,但是卻還活著。

以阮陶這個現代人科學的視角來看,這位古小姐應該就是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成植物人了。

至於她為什麼三年來沒有得到專業的、科學的護理卻還能活著,他也沒想不明白。

說起來,這小姑娘也是可憐。

若是生活在現世還好一點,可是偏偏生在現在這樣醫學條件不發達的年代,能堅持這麼久實在不容易。

“這世上確實有鬼神不錯,但也並非處處都是。許多其實也就是自然現象、身心急病,人們不知該如何解釋,因此就理所應當的全部甩在了‘鬼神’頭上。”

說著,阮陶又歎了口氣:“是以我勸古家多請幾個郎中來看看。上郡畢竟隻是一個郡,古家家大業大完全可以上京去請郎中,雖說不一定救得醒古小姐,但凡事總有一個萬一嘛。”

聞言,男子眼神亮了亮:“尋常方士為了賺錢,會不遺餘力的哄騙這些百姓,縱然沒有‘鬼神’擾宅,也得給你說兩句是風水不好,掏三兩銀子來保證六畜興旺來。不曾想,阮兄還有這樣的心懷?”

阮陶笑著擺了擺手:“若說我不曾有巧弄唇舌的時候那是不可能的。但現在不做了,況且像人受傷害病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兒,實在開不得玩笑。”

之後他又接著說道:“我苦口婆心的在那裡勸說了好一陣,可曾想古家人聽進去了,請我前去的賀家人卻沒聽進去,非得說古小姐是撞了妖邪,要我做法事。”

“賀家?”

“賀家與古家乃是姻親關係,賀家的老太君是古小姐是外祖母。”

趙蘇點了點頭。

“老人家固執,我不做法事不肯放我走。最後被逼無奈之下我隻得畫了一張我驅邪符貼在了她的額間……”

“那古小姐可有好轉?”

“病更重了。”

“……”

阮陶淡定道:“古小姐腦死亡躺了三年了,如今病情惡化也不足為奇。”

“腦死亡?”趙蘇捕捉到了這個他從沒聽說過的詞。

見此,阮陶準備開始向這位古人科普腦死亡:“這個腦死亡的意思就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有獄卒走近,打開了牢房的鎖。

“阮陶何在?”

阮陶以為是要來拉他去受刑,嚇得一哆嗦:“不在,剛變成蝴蝶飛走了!”

趙蘇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趙蘇笑過之後,獄卒的態度立馬變得恭敬了不少。

他還衝著阮陶拱手行了個禮,而後道:“您彆怕,是賀家人來保您出去的。”

“哈?為何?”阮陶不解,“我這剛被他親家送進來不到一個時辰。”

“聽說是您那一張符貼上去後,在半個時辰前古家小姐突然睜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