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趴在山溝裡,一雙狡黠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山下小路上的狀況。幾個穿了軍官衣服的人正把腦袋湊在一起,似乎很著急地在商量些什麼,看他們的樣子和旁邊氣喘籲籲的小兵,想來二當家那邊得手了,沈老鬼已經被他們綁起來了。
其實五魁本來想去乾二當家的活兒的,在薑山耳朵邊說了好幾次想去綁沈老鬼。
薑山被他折磨得心煩,騰的一下子從虎皮凳上坐起來,虛著眼睛打量著他的圓臉:“五魁啊,跟我說說,你為啥非得去綁票啊?搶劫不來得更直接,這個才更適合你啊!”
五魁嘿嘿地笑了笑,才解釋道:“其實,我是想去看看啥叫在教堂裡訂婚,以前就聽說過在家裡拜堂的,這西洋玩意咱沒見過嘛!”
薑山雙手環抱,又重新躺回凳子上,不屑道:“這有啥瞧的?”
“大當家的,你不好奇嗎?我上回去賭錢的時候,聽人家說這個沈家和葉家的訂婚和成親還不一樣哩!是西洋的禮儀,說是新娘子和新郎官都得穿西洋的衣服,叫個啥……啥……哦!叫穿西服和婚紗!”
“就為個這?你沒見過人家穿西洋衣服?綁票更危險,你就為了看一眼冒這個險?”
“大當家的,我聽說這女人穿西洋的裙子可好看了,露胳膊露腿的!你想想看,葉家小姐穿著這個得是啥樣?”
薑山撇撇嘴,“你這麼想看女人穿洋裙子,不如下回去萬花樓之前買一條,叫你女人穿給你看不就得了!”
“大當家的,這不一樣的!你想想咱們南城那些大小姐都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恨不得裹得跟個粽子一樣,哪像這葉家小姐,留過洋,穿出來肯定彆有一番滋味!大當家的,你想想嘛,想一下是啥樣的!”
薑山不答話了,五魁看到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估計正在想象葉家大小姐的模樣呢!還說他好奇,大當家的不也對女人穿婚紗感興趣嘛!
薑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兒來,二話不說在五魁腦殼上重擊一下,“彆想多了,你就去蹲守著,一定要把沈老鬼的那批軍火給我吞下來,要是吞不下來我拿你是問!”
想到這兒,五魁不禁用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薑山敲過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呢!這絲疼痛仿佛提醒著五魁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任何事都要專心,尤其是搶劫時更要專心,土匪也要做好土匪該做的事!
這時,山下的好多輛大卡車已經開始“轟轟”地發動,當兵的一個接一個鑽進車裡,隻留下為數不多的人守著一大批軍火。
“五魁哥,咱們動手吧!”旁邊的小弟早已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餓狼似的盯著山下的那批軍火。
五魁並不著急,揮了揮手道:“再等等,等他們走遠,萬一開槍的聲音被聽到了,咱們就不好辦了!”
又等了一會兒,估摸著那些“救駕”的汽車已經走遠了,才命令道:“動手,悄悄地,儘量彆太早開槍!”
兄弟們得了命令,立馬行動起來,幾個身手好的已經開始悄摸摸地靠近沈家軍的車子,不待沈家軍反應過來,已經抹了好幾個當兵的脖子。
“好!”五魁又趕緊命令幾個狙擊手道,“你們幾個趕緊找好地方瞄準,必須一槍擊中,尤其那個穿當官的衣服!”
幾個兄弟趕緊找好了狙擊的位置,“五魁哥,你一聲令下,咱幾個打爆那些當兵的狗頭!”
“行!大夥兒聽好了,他們幾個開槍之後你們就給我一起上,全他娘地給我玩命兒衝,必須把這塊肥肉帶回寨子!到時候大當家的重重有賞!現在聽我的,三,二,一,開槍!”
砰!砰!砰!砰! 幾槍齊發,山下的沈家軍應聲倒下。
“衝啊兄弟們!衝!”
“衝啊!”
“衝啊!”
一大群土匪從四麵八方裡竄出來,如同狼群一般把沈家軍圍得水泄不通。才反應過來的沈家軍立馬拿起槍反擊,可惜這些土匪好像天生就不怕死,隻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衝,再加上他們人多勢眾,烏泱泱一大群人圍過來,嚇得沈家軍手抖,瞄準也成了問題,沒打中幾個人。又有好幾個沈家軍倒下,鮮血不斷噴湧出來,紅色的血腥液體緩緩地流淌滿地。
“快,快上車!咱們遭了土匪的埋伏了!”
“那這些東西怎麼辦?”
“管不了這麼多了,保命要緊!娘的,這些土匪不要命的!”
於是剩下的沈家軍趕緊跳上了汽車,瘋狂地衝出了土匪的包圍圈。
五魁望著已經跑的沒影兒了汽車,啐了一口,“哼,兔崽子,跑得到快!算你命大,沒死在你五魁爺爺的手上。兄弟們,快,給我把這些東西全搬回義安堂!這麼大塊肥肉,大當家的肯定高興!”
有個兄弟突然問了一句,“五魁哥,大當家的現在在哪兒呢?”
五魁撓撓頭,“這我哪知道,大當家的那是神出鬼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說不定他現在正看著咱們呢!快點搬!廢話怎麼那麼多!”
此時,薑山正混在城內騷亂的人群中,他已經脫了葉家家丁的衣服,換了一身粗麻短衫,帶了個破草帽,完美內隱匿在鬨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