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洄一夜沒睡,說不清是因為鋪子的興奮還是江鬱的反應。
他醒的比雞都早,天還蒙蒙亮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雞舍旁,咕咕噠們半夢半醒間感覺雞窩下麵伸過來一雙手,“咕嘎——”的一聲嚇的破口大罵淩晨掏窩的這個逼。
清晨星月星河起來便見著自己家的雞比往日任何一天都要吵,昂首闊步在雞窩前就扯著嗓子叫,那架勢不像打鳴倒像潑婦罵街。
自己家大哥手裡竹筐捧著一窩雞蛋就站在雞窩前和雞對視,冷眼陰聲:“這幾個雞似乎都不太下蛋了,要不就賣給食樓生意的吧。”
“咕咕嘎——~噠。”幾個氣焰洶洶的雞瞬間沒了脾氣。
早飯仍然是大米稀粥和玉米饃饃,醃野菜,江鬱以不舒服沒胃口為由沒出來吃飯,林洄朝他屋子裡看了一眼終是沒推開門進去看個究竟。
星月留家,林洄帶著星河與自己一同去了縣城鋪子,早上的鋪子熱鬨程度不比那日午後的差,街上賣包子,麵攤,茶攤,同樣應有儘有。
青街小巷,樓簷石瓦,雨後陳舊古建築煥然一新還在滴水,他們在巷子裡七拐八拐,最後還是問到一位打更人才尋到了地契上那個東街的鋪子,東街稱得上是寧雲縣城最繁華的街段,來往的行人不少,客棧食樓也多,龐大的客流量讓林洄十分滿意。
店鋪的占地麵積不大,前麵是營銷的店麵自帶廚房,有點像景區裡的稍大的小吃攤位,後麵是一個小院和三間房,雖然都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留在鋪子裡住人休憩都可以,院裡石板路鋪得整齊,角落各處堆積著不少枯葉,甚至還比較雅致帶一套石製桌椅,若是能在這種幾棵樹,春日品茶賞景,秋日圍爐烤茶摘些果子都是美好的,林洄對這裡甚是滿意。
沒什麼太大的毛病,後院的落葉掃一掃,陳年的木製家具不用翻新打掃一下也可,不過林洄左右思索的一下還是決定找幾個木匠和泥瓦匠來將屋子裡翻新一下,看著也乾淨整狀些,畢竟乾食品行業的食品安全才是第一位。
林星河聽他又要花錢翻新十分不解,癟嘴道:“哥,這些看著夠好的了還要翻新嗎?”
“要!”林洄不假思索,翻新並不是他全部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宣傳,初來乍到萬一縣城的人們好奇心沒那麼重不願意嘗試第一次接觸的蒸蛋糕呢?所以他必須提前把名頭都打出去,為此他特意大張旗鼓的到周圍打聽一圈說要找城裡最好的木匠。
東街商鋪繁多,來來往往的人奇多,有不少都對旁邊這個占著市井繁華階段的空鋪子好奇,眼饞。曾有不少人來尋賣家,最有耐心的一位愣是等了三個月沒等來一個人後來也隻能作罷,人們的好奇心卻是更重了,如今突然來人四處打聽木匠說要翻新店鋪,這好奇心的火苗一下子就穿到極點了。
酒肆家的老板帶著一小葫蘆的米酒來問:“你們尋木匠敢問這是要開一家什麼鋪子啊?”
林洄回道:“開一家點心鋪子,專賣一種叫蒸蛋糕的點心。”
“蒸蛋糕?”老板好奇擼著胡須,蒸蛋糕是啥沒聽說過呀,好吃嗎?
林洄一眼就看出老板的疑惑,笑著說:“您沒吃過不打緊,午後我還能來一趟帶給您和家裡的夫人孩子嘗嘗,小弟林洄,初來此處還不熟悉以後都是鄰裡鄰居的,還請您多照應了。”
“誒,這話說的就客套了,我姓黃,叫黃萬喜,就是你這旁邊酒肆的老板。”
黃萬喜見他彬彬有禮的模樣,也是個愛說話的便漸漸熟絡起來,擺手道:“誒,不熟悉不打緊,黃某這人就是愛熱鬨好奇,順便也帶一壺米酒就當做給二位的開店賀禮了!”他將米酒遞給林洄。
林洄也不矯情,接過米酒,“那我先謝過老哥厚愛了!”
然後黃萬喜就拉著林洄滔滔不絕的講話:“我跟你講啊,要找木匠泥瓦匠,你就找西街那裡有一家……”
巷子裡消息傳的很快,不過一個時辰,東街幾乎人儘皆知那個久不開門的鋪子要開店,這裡多出家專賣一種叫蒸蛋糕的點心的鋪子。
在回家之前,林洄還要去辦些事,先是去上次的布行取回兩套兔皮護膝,老板不但把它們製成了熟皮還在裡麵給林洄縫了一層棉,這樣不但保暖還不硌。
第二件事,他去了專賣文房四寶的墨點行,筆墨紙硯這一套下來就要了他十兩銀子,文盛齋還有賣打折的小話本小冊子的,林洄也買了幾本,軟磨硬泡下老板才同意給他五兩銀子四本,這還隻是沒啥營養的話本,要是再來個《齊民要術》《資治通鑒》什麼的一本就要十幾兩,可真是寸紙寸金啊。
林洄終於體會到了林星月說的樣樣都貴,真的是貴到他肉疼,還必須得買。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林洄去了濟善堂醫館,他聽聞這裡的孫郎中的醫術是縣城裡最好的。醫館此時沒有病人,隻有三個藥童子來回在店裡抓藥熬湯,林洄這麼高的身形進了醫館自然是引起藥童子的注意的。
隻見來者端正地拘了一禮,抱手恭敬問:“請問,孫郎中可在醫館?”
“在是在的,隻是這幾日先生身體有恙暫不接診了。”一個藥童子回答。
“那可否通報一下,想與先生見上一麵。”林洄依舊是恭敬的態度,不急也不燥安靜等待藥童子回話。
“這……”三個藥童子麵麵相覷,都拿不準主意,先生是明確說過不接診的,可是麵前這個男人衣著雖簡譜,但模樣和氣質以及一言一行中恭敬的態度看著實在不像是尋常人家的農戶,他們不確定會不會就此得罪了什麼人。
“咳咳,讓他進來吧。”氣氛正安靜時,一位老者的聲音打破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