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我聽說燕子代表吉祥,而且……(2 / 2)

隨後藥童子對他道:“您請隨我來吧。”

後屋看著和前麵藥鋪一樣的簡樸,隻是熬藥的味道更重一些,並不難聞反而讓人覺得舒適。

帷幕垂簾下一個白發老者靠著床頭,略顯倦色,他枯瘦的手指指了指屋內的茶幾慢吞吞地說:“坐,你覺得哪裡不舒服?”

“老先生,”林洄先恭敬地對孫郎中拘禮而後才說,“患者並不是我。”

“那你要帶著患者來才行,你下午再來吧。”孫郎中說著就要歇息下。

林洄坐的端莊,徐徐道:“冒昧打擾實屬不應該,但老先生我想請您出診看病。”

孫郎中因為年事已高,醫館規矩一般都是不出診的,他剛想說請回吧,這位進屋一向有禮貌的年輕人卻著急打斷:“老先生,是兩位患者的行動不便才特來求您出診的,家父早些年時腿落下了病根瘸了一條腿要靠拐杖才能行走,另一位是我…呃……我夫郎,他早些年家中遭遇變故,一雙腿被凍壞了現在要坐在輪椅上才行。您若願意去我付您雙倍的診金,您看這樣成嗎?”

老者這才抬眼看他,發出了一聲“咦”,卻並未回答:“你是林家的大小子林洄?”

林洄一驚:“老先生認得我?”

孫郎中大笑:“認得,你小時候你爹抱著你來到我這不知道多少回,我前日聽說你的病好了?”

林洄笑笑:“是,好了。”

孫郎中竟有些激動,扒著簾子看他好幾眼,這孩子小時候命途多舛,又患有瘋病,想不到痊愈後竟是如此模樣——君子端方,不卑不亢。

“好,這事我應下了,不過出診要等我病好,年紀大了病一次養好不容易,你可願意等著?”

“願意的,那我半月後再來請先生。”

孫郎中應下,林洄才離開醫館帶著紙墨回家。

午飯後兄妹弟三人出動一起打蛋做蒸蛋糕,廚房都是整齊不一都是打蛋器打發蛋液的聲音,林洄身強力壯兩手換著來,手臂都是酸酸,乾脆就不讓老爹和江鬱上手。

他一次性做了四份,自家留一份吃,剩下的下午拿到縣裡分給街坊鄰居。

蓋上蓋子等蛋糕蒸熟,林洄瞧見江鬱的屋子門沒關,一個人倚在窗邊看外頭。

林洄輕輕敲幾下門,探出半個身體:“看什麼呢?”

母胎單身了二十六年的林洄從來沒談過什麼男女朋友,也沒和彆人搞過曖昧,他手法拙劣,不會搭訕手法隻能是沒事找話拉著江鬱尬聊,好在江鬱也沒讓他難堪。

江鬱轉過頭斜斜望著他,有曦光從他額間的碎發偷偷溜出來,模糊光影描摹他分明的側顏,林洄的大腦一片空白。

江鬱笑笑對林洄說:“沒什麼,去年的燕子搬回來了正好瞧見。”

林洄走到他身旁,順著細白手指的方向看去,江鬱說:“在那兒,那棵樹上。”

南歸的燕子這個時節應當還在築巢,可樹上的燕窩裡除了一隻成年的燕子以外還有幾隻小小的腦袋,淺黃鳥喙張的快和頭一樣大小,唧唧喳喳朝母燕叫個不停。

“這是…新生的小燕子?”

江鬱點頭:“嗯。”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雄燕飛回巢,把嘴裡銜的蟲兒喂給新生的孩子,又和母燕纏綿在一起。

都說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羅幕輕寒,燕子雙來去。江鬱想,一世和美大概也就是燕子這番模樣了,可惜他父母皆亡,唯一兄長遠在塞北,從前美夢裡編織的家早就沒有了。

他總是突如其來的感傷,但最近幾次好像都會被邊上的這個傻子打斷,上次他在樹下寫字傻子握著他手求教自己寫字,這次傻子寬大的肩為他擋住刺眼陽光,陽光下那人和他一樣倚靠在剛才的窗欞上,溫和笑說:“我聽說燕子代表吉祥,而且特彆認家,它們願意待在這肯定是看上咱家了。 ”

江鬱堅冰不摧的某處突然鬆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