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鬱的腿傷趕上日程後林洄的心就安頓不少,每日熬藥,按摩都不敢懈怠,沒有什麼是比現在更能讓人高興的喜事。
星月星河開始每日帶著小布包去隔壁的村子上學,他們這種多是不需要從早上到晚的,基本不過午時就能下課,老爹閒著的時候從彆處收來了舊家具重新打造了兩張適合他們的書案。家裡筆墨的消耗明顯比之前多了許多,隔一月就要買上一回。
兩個孩子都是懂事又省心的,課業方麵自然不用多說,江鬱時不時的會監督他們,指導一些錯處。林洄一麵巡視著新的方向,盼巧堂同時推出開張新品——焦糖燉奶。
焦糖燉奶的本質上和雙皮奶差不多,做法簡單,味道新穎。
和往日一樣,上午做下午賣,中原人的生活因為遠離草原而畜牧業並不廣大,對牛乳羊乳這類乳製品不那麼親近,但不變的依舊是人們的那顆好奇心。
即便價格昂貴,多數的人家也願意選擇嘗試體驗新鮮事物,每日還是供不應求。
焦糖燉奶的做法簡單,也不需要蒸蛋糕那樣的人工,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應付得來,一時之間盼巧堂又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
所有人之中,唯一上火的一個就是蘇清淮。
他麵色陰沉,坐在仙客樓的二樓精致的鏤花窗邊,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盼巧堂門前水泄不通的景象,吵嚷嬉鬨和仙客樓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強烈對比。
再沉靜的一張臉也擋不住他想罵人的衝動。
特麼的,林洄是不是玩他!
這人前腳賣出了蒸蛋糕的配方,後腳就又開發新品。
他們連蒸蛋糕的熱乎氣都沒賣上幾天,一千兩連個回頭錢都沒見著,緊接著又被林洄的焦糖頓奶擠兌下去了,怒火燃燒之餘,忽然想起來林洄上次走時說他們以後還會有合作的機會,他當時想這大冤種他絕不當第二次,沒想到啊,這才過幾天啊,他就隱隱有種感覺,恐怕自己要再次上了林洄的賊船。
來福端著從外麵剛買回來的熱乎焦糖燉奶呈到他麵前:“少爺,東西買來了。”
蘇清淮看見燉奶就氣的牙癢癢,恨不得能把林洄塞嘴裡嚼一遍,心煩意亂,他倒要看看姓林的能有多少本事。
帶著氣吃下一口,蘇清淮的怒火卻一點點消下心頭,不得不承認,哪怕他一百個不願意也不得不服氣,這姓林的還真有幾分本事。
他現在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一口銀牙要被咬碎,心裡感慨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但隻要仙客樓的地位能保持住,這大冤種當第二次也不是不能考慮。
他心一狠:“來福,一會去請林公子過來坐坐。”
蘇清淮看著盼巧堂門前的那些人群是真嫉妒啊,旁人或許很難理解他的感受,但蘇清淮這個對於仙客樓又當爹又當媽的人來說,就好像自家的孩子乖巧可愛啥都好,偏偏比不過隔壁家那個野小子伶俐,於是備受冷落,不得愛護,心裡已經不是一個著急能概括的。
過了一會兒來福回來稟報:“少爺,林公子說他著急回去給媳婦做飯就不來了,還說這次可沒有上次便宜了。”
蘇清淮悶出一口老血來,差一點直接昏死過去。
——
天氣眼看這就快入秋了,立秋後一場秋雨一場寒,林洄去了上次的布行給全家置辦過冬的衣服。
布行的老板熱情不減,這次聽說他又給家裡人置辦冬衣更是把自家的好東西都拿了出來,極力推薦。
“您瞧瞧這個。”掌櫃從一堆布料裡麵尋出最多的那一匹,“這個叫雲山連我們家特有,寧雲縣獨一份,雖是棉製但用來做冬衣可是頂好的料子,顏色也清淡素雅,穿身上可舒服著呢,做活也不礙事!”
林洄手摸了摸雲山連,確實柔軟,顏色也襯江鬱,平日裡見他衣著不是青就是白,雲山連的顏色他肯定也喜歡。
林洄問:“像這樣的雲山連你們有多少?”
現在換季,肯定家家戶戶都準備裁冬衣過冬,做出一家人的衣料林洄怕他不一定夠。
掌櫃的一聽,眼睛錚亮:“您要多少有多少!”
倒是林洄反應慢了:“掌櫃的,我恐怕要的多你確定能夠?”
掌櫃的肯定:“放心,肯定夠!”
這句話就比較耐人尋味了,李生大路無人摘,必苦。
他天生嗅覺敏銳,雲山連肯定另有原因。
林洄試探問:“你們平日雲山連賣的不多?”
掌櫃的倒也坦率:“不多,尋常農夫百姓舍不得,他們麻和葛買的多一些,有錢人家都愛綾羅綢緞,蠶絲雲錦,他們嫌棉粗糙。”
林洄摸摸下巴,如此一來雲山連這一類棉織品的地位確實有些尷尬。物雖好,但也要有人賞識,就像千裡馬遇不到伯樂也隻是馬廄裡的一匹尋常馬。
對銅臭敏銳的林洄立刻嗅到雲山連未嘗不是一個機會,他問:“像這樣的雲山連你們庫房裡還有多少?”
掌櫃的答:“少說得有幾百尺了。”
林洄心裡有了盤算,對掌櫃的道:“老板我們談筆生意,若是你同意,你庫房裡的雲山連我全要了……”
——
這幾日雛燕在江鬱的手裡逐漸緩和好起來,身體比原來大了不少,背上和翼的羽毛也長齊了,屋子裡留不住它,開始滿院子的飛。
江鬱坐在尚未飄落的桃樹下看它飛,秋分過後就要不了多久它就該飛向去南了,也不知道來年會不會記得這個曾經棲息過的小院。
燕子自己捕食後一副饜足的模樣禪然落到了院外一個肩膀上,江鬱不用看清,也知道這個時候林洄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