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洄頭昏腦脹地醒來,胃疼的難受,嘴裡腥甜,轉頭乾嘔低頭一看,果然是口血。
胃出血的毛病他就沒好過,星月囑咐他喝藥,可中藥本就傷胃到了後來林洄咽都咽不下去,旅途中又風餐露宿,胃比以前更嬌嫩難養了。
林洄渾身虛弱發燙,偏整個人如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濕,他摸了一下額頭,熱得嚇人,大抵是發燒了。
要命──
他仰頭又重新躺回床板上,精神身體雙重打擊,恍惚地深歎一口氣。他不想落得病死的下場隻好努力爬起來下樓尋醫館。
醫館的藥童對他還算客氣,沒把這位暈倒在門口的丟出去還免費給他喂了退熱的藥,林洄覺得自己要燒傻了,恁苦的藥喝著一點味道都沒有,人家喂他啥他就喝啥,昏昏沉沉地喝過藥睡著了。
再醒來時躺在地上身下墊了一床棉被子。
藥童子見他醒來伸出兩根手指跟他搭話:“這是幾?”
林洄:“……二。”
“嗯,這呢?”藥童又比出三根手指。
林洄:“三……”
藥童點點頭,十分中肯地喊道:“師父,這個沒傻。”
林洄:“……”
從另一旁晾曬的草藥堆後麵走出一個白發老者,他對人是精是傻不感興趣,看了林洄一眼又做起手裡的事,隻是淡淡說道:“急火攻心,鬱結傷心,你才哪到哪的年紀怎麼病得這麼重?”
林洄淡然笑了笑,不答話隻道謝:“多謝老先生妙手回春。”
老者看出他不想多談的態度,搖了搖頭,“隻是熱退了病沒好,你帶他去前麵付錢回去繼續喝著。”
“好。”藥童應聲帶著他回到前院醫館,包好幾副藥又囑咐了他幾句便送客了。
青空萬裡,街邊到處是楊柳色,空氣中彌漫著昨日暴雨遺留的青草香。
沒走出幾步,聞到一個街邊賣麵的小攤忽覺饑腸轆轆,忽覺原來已經午時了。
他要了一碗清湯寡水的陽春麵,剛坐下沒多久,一個人影屈身跑到他跟前,看樣子是個奴仆。
“公子,我家郡公有請。”那人說。
林洄眯了幾分眼,“他讓你跟蹤我?”
“公子不要多想,小人隻是剛好碰見了公子。”
麵條還沒上,這人就不知從哪鑽出來了,若不是跟蹤他來的那就是把他當傻子了,而且——這人看著眼生極了,不像昨天江鬱身邊的人。
小廝看著他遲遲不答話,身體竟有些微微發抖,神色慌忙地掏出一樣東西,展在林洄眼前。
那是一條雪白的帕子,上麵的圖案花紋都和昨天鼎香爐裡燒毀的那條一模一樣,隻是做工比那個精細了很多,落款處沒了洄字。
“郡公從未忘記您,郡公這麼做有他的苦衷未能同您說清,所以想邀公子來府上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