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張寧……(2 / 2)

張寧眼神一亮,不禁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口赤牙,邪笑著將那塊布巾旋轉著往鮮血淋漓的傷口裡扣,他終於找到了樂趣一般。

待到他再次覺得無趣時,張寧看見手帕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將那塊布巾慢慢展露在林洄眼前。

林洄虛弱的掀起眼皮,那塊“布巾”是和原先在鼎香爐裡燒毀的手帕一摸一樣,他手裡攥著一樣的東西怪不得能一眼就注意到林洄。

張寧道:“我派人查過你,林洄——”張寧在此處特意頓了一下,接著才道,“——林承甫之子。”

“沒想到咱們兜兜轉轉還是見麵了。”

話到此處林洄有些聽不懂了,擰眉道:“你什麼意思?”

聽到這話張寧的表情反而不可思議起來:“林承甫,大雲開國至今以來的第七個三元榜首,就連太祖皇帝都青睞有加的人,不過可惜是個死腦筋的。”

這些二十多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卻以飯後談資的形式被兩代人知曉。

“林承甫抓著端王一個勁的彈劾不放,端王要反皇帝都放任自己的弟弟不管,你說你爹跟個瞎湊什麼勁呢,最後還不是跟害得你娘早死,帶著你如過街老鼠一樣溜到了鄉下。”

水牢裡一時靜的隻剩老鼠四處爬行的聲音,不知是月寒還是水牢濕冷,林洄唇瓣毫無血色,惡寒遍體。

上位者的眼中從來不會有憐憫,他們生來便高人一等,永遠那麼高高在上俯看腳邊的眾生螻蟻。

或許林承甫的悲劇早就是他被圈定好的一生,任憑你如何折騰都會像陷入藻澤地裡一般,越掙紮越是無力。

“不過說來我家還得謝謝你爹那麼直愣,他若不直愣早早地離開盛京,我家又怎能如此受端王器重。”

當年林承甫被貶為庶人,昔日裡得罪過的,如今又來落井下石的一定不會少,若林承甫不離開盛京又何來張家今日的富貴,林承甫的下場何其慘烈唏噓,其中功勞最不可莫的就是張遠。他是當年屈居林承甫之下的解元。

“盛京城死了一兩個像你這樣的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發現,沒人救得了你。”張寧麵孔猙獰,牙齒發出粗糲的摩擦聲,在林洄耳邊一字一句重複著,“沒、有、人。”

林洄斜睨著眼麵無表情,周遭噤若寒蟬無人敢出聲打擾羅刹鬼魅般的兩個人,良久才幽幽開口:“既如此,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張寧冷笑:“你覺得我會信?”

林洄毫不在意道:“不信就算了,我還以為江鬱能告訴你,但看那天的情形你顯然也是不知道的。”

張寧眼神轉了轉,顯然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說來聽聽,或許我高興可以讓你多活幾天也說不定。”

林洄瞥了一眼其他人,語氣頗有些曖昧:“這件事他恐怕不願意讓彆人知道,我也是無意間才發現的,沒想到卻是事實。”

張寧徹底被勾起了好奇欲,俯下半個身子,側耳去聽。

林洄湊近到他耳旁,輕聲說,“他有沒有告訴過你……”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然壓在了掌下,語氣陡然冷轉,“……告訴你該死了!”

隻見濕氣凝結成的一層水霧,什麼東西破開寒光無聲息間悄然而至,那是水牢裡侍在一側的暗衛都反應不及的速度,像極星劃過天際。

張寧也隻是憑著肌肉的生理反應避痛身體偏了一下。

緊接著溫熱的血液蜿蜒而下,一道駭人的刀口自左鎖骨一路攀爬至鼻翼,離著內眥眼角不到毫厘的距離,橫亙了張寧半張臉,頸動脈就在刀下不足半寸的距離。

不知何時林洄的右臂已然脫離了束縛,反手握著五年前星河為他做的那把匕首,卻沒想到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沒人看得見血,但都聞到了空氣中撲麵而來的腥味。

林洄離的最近被濺了一臉溫熱,血流的不算多,張寧捂著傷口不可置信的站著,怒視著林洄。

下一秒整個人就如洪水猛獸怒吼著撲上來,抬起腳就踹。

而不偏不倚,這一腳剛好踹在了林洄傷口處,林洄吃痛地悶哼一聲,手不撒地刺向張寧,這一次落了空。

場麵混亂不堪,黑燈瞎火間還有幾個仆從被卷入,那把匕首就宛如長在林洄手上的一樣,見人就刺,混亂一團。

混亂中根本無人會注意到水牢頂端門被暴力破開的聲音。

原本死寂的水牢突然熱鬨得跟放了炮仗一樣,黑燈瞎火,但張寧不是真的傻,況且人多欺少,林洄很快不敵,落回下風。

張寧氣急下隨手抓過炭火盆裡的烙鐵隻逼林洄腹部而去,“茲拉”一聲,皮肉被燒灼的滋味苦不堪言,林洄痛到脫力渾身抽搐,痛苦尖叫,匕首隨之落地被張寧撿起。

刀尖上的血滴在林洄臉上,唇邊的血腥味讓他如夢初醒,抬手擋去,正好抗下了張寧直逼要害的一刀。

他右手使不上力氣,身上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碰一下都會疼的齜牙咧嘴,靠著唯一的一點信念支撐到現在,逼著自己和張寧對峙。

寒刃越來越逼近,眼看著就要到林洄脖子,身上突然覺得一輕,視力,聽力,以及神識才慢慢回歸。

最後的一眼,他看見道白色身影和許多黑色影子,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卻聽不見,林洄全身脫力,慢慢合上眼,心裡想道:這是黑白無常麼。

水牢裡回蕩著江鬱呼喚他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