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以另一種方法,讓張寧付出該有的代價。
江鬱泣不成聲,挽留的話也隻能說在心裡,他即不敢碰林洄更不敢就這麼衝上去抱住他。這一刻才恍然發現,他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留住林洄了。
嘴硬的人向來心軟,心狠的人向來嘴下留情。這話真一點沒錯。
林洄雙腿發軟,強撐著走幾步,江鬱在身後再次喊住他,心灰意冷道:“我讓人送你回去。”林洄扯出一個微笑回應,這樣再好不過。
不回四海通客棧,那裡白日人來人往太吵鬨,不適合養傷,他就讓車夫驅車到新租的房子那裡。
“這裡是哪?”江鬱撩了一路的簾子,記住各種彎彎繞繞的轉角處後麵的房子,終於發問。
林洄言簡意賅的解釋:“我的住處。”
房子他看過,上一戶人家回老家了才搬走,屋子裡家具一應俱全,隻落落一層薄薄的灰完全不礙事。
江鬱按了按硬邦邦的木板床,邑奴眼疾手快,幾下就把那點薄灰清理乾淨,又喊來其他人搬衾被,毯子,藥包……
林洄說:“不用,原來的被子也是新的。”
郡公大人在這方麵語氣不容置喙:“棉的易潮濕,蠶絲的更暖和。你好好休息,我明日來看你。”
林洄歎了一口氣,心說沒必要。傷口處火辣辣的疼,也就沒多糾纏,等人都走了以後,脫去衣服一看,果然滲血了。
夜深人靜,咬牙換藥,豈不知門外的人壓根沒走遠,趴牆根兒看著呢。
成片的血紗布,往下拽的時候邑奴看著都覺得疼,小心翼翼盯著身旁臉色陰鬱,一言不發的郡公,直到上了馬車才敢出氣。
邑奴小聲道:“林公子這是何苦呢,自己一個人連個說話的都沒有,傷得還那樣重……”
江鬱收回門內的目光淡聲道:“他就是這樣的人,他答應你的事就一定能做到,他拒絕的人再怎麼努力也不會有反轉的餘地,他這是還在氣頭上呢。”
這聽起來有點專斷獨權,可讓人忘不掉的不也正是如此麼。
“那郡公,林公子住在這真的安全麼?張大人會不會……”
“張寧還不至於一心求死到這個地步,另外幾樁謀害朝廷命官的案子夠他好好忙活上一陣了。”
“哦對了郡公,您讓查的事他查到了,剛剛帶回來的消息。”
江鬱驚訝道:“這麼快。”
邑奴點頭,奉上幾張信紙,江鬱一字一字的讀過,非常仔細。
片刻後,他將信紙收好,“先回去吧,明日我再來看他。”
“郡公還有一事,陛下身邊的謝公公來了,謝公公說陛下給您帶句話。”
“什麼?”
邑奴努力回想,一字一頓的說:“陛下說:上次的那盤棋,陛下(朕)又多了可用的一子。”
他原本溫和的眉眼慢慢蹙起,愈發覺得撲所迷離,危險在無聲息中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