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們就這樣停停走走,走走……(1 / 2)

絕嶺 洛子卿 2193 字 10個月前

我累壞了,躺在醫院裡大睡三天,沒有夢,隻是醒來時,看到紅黃相間的救援隊隊服,以為是他,用日語喊他的名字,結果卻發現不是他,是我的“病友”。

同樣,他是個登山救援隊隊員,他為救起掉進冰縫裡的女孩弄斷了手臂,他對我說,自己是新手,所以才會犯下那麼低級的錯誤,他很開朗,非常年輕,我聽人們叫他LUYA 。

LUYA對亞洲人有著幾進偏執的好奇,時常向我請教讓人啼笑皆非的問題,比如我是否用了漂白劑才變得這樣白,還是跟TORU一樣喝了泡過某種樹葉的水,我聽到他說HANAGATA,就用日文說起花形透這三個字,從他瞪大的眼睛可以推斷,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

“HANAGATA,BEST!”

儘管我一再解釋自己聽得懂當地的方言,LUYA還是用他蹩腳的英語便道著他對HANAGATA無限崇敬之情,我似乎能理解這是怎樣一種情感,而這樣一種情感,又似乎是我永遠也不能理解的。整整兩天,LUYA忘記了傷痛和漂亮的護士小姐,對我滔滔不絕地講著一個又一個有關救援隊的傳奇故事。

我被困的地方是個絕嶺,三麵臨空,隻有北坡的一片樹林中地勢相對平坦,這個突兀的平台經常遭受颶風的洗禮,也因此是出名的雪崩多發區,就算是經驗豐富的向導也不會輕易到那裡去,鬆雪和巨大的冰縫是那裡致命的迷宮,隻有在極其熟悉地形的情況下,人才能安全地往返其間,而我,恰恰選擇了最險峻的南段作為攀登點,從那裡生還的人,僅僅有三四個,LUYA說我這樣的笨蛋是有好運氣的,我冒著冷汗傻笑。

拆線的那天心血來潮地想,自己是不會再見到他了吧,緊接著又想,難說,還會有什麼奇跡也說不定,暗暗期盼了一陣。

看到他時,我笑了,他永遠猜不到這個笑後麵的真相,我覺得自己一定是受神的眷顧的,否則那麼多的巧合怎麼會都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帶著一個女孩,性感漂亮的歐洲人,她來找LUYA,那個救了她的英雄。一進病房,誰也沒想到,她竟然直奔LUYA的床來,二話不說給了他一個激情擁抱。我聽到她說:I LOVE YOU。花形朝我尷尬地笑笑,亞洲人在這樣的場合是不怎麼妥帖的。我會意地站起來,衝著幸福得不知所雲又想死命拉住我的LUYA眨眨眼,推開門和花形一起走了出來。

轉出院子時,他很自然地扶住我,自然到沒人會追究其涵義,而我也很自然地接受了。

走了很久,他才問:“聽護士說你剛剛拆了線?”

“啊……”我不想又讓他陷入習慣的沉默中去,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和這樣一個人開始話題,反倒自己先沒了話,隔了一會,我們找到空閒著的長椅,他讓我坐下,低頭看著我的腿,“怎麼樣?”

聽了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他在說我的傷口。“……沒問題,醫生說傷口已經完全痊愈了,今後,還是可以登山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情,他扭過頭,望著遠方的山峰,半晌,又說,“那個女孩,一直想找到LUYA,一個人跑到我們中心,央求著要來看他……”

“是嗎?”我笑著說,“會有出人意料的結局也說不定。”他也笑了,“歐洲的女孩……”我從側麵望向他,感覺坐在自己麵前的人,和記憶中的那一個怎麼也無法重合,一件隨意的毛衣和一副眼鏡讓他在碧藍天空下的樣子顯得失真,我突然很想伸手,去撫一下他輪廓分明的臉,一如初見,他抹掉我眼淚時候的情形。

風漸冷,他攙我起來繼續走。

“我聽LUYA說他的同房是日本人,想想,或許是你,所以我也順便來了。”

“你,打算來給我上安全教育課?”我半是猜測半是玩笑。他頓了頓,回想似地說,“在這裡,能遇到日本人,是極少的……不過,那樣的工具是從日本帶來的吧?國內的山,用這些是足夠了的,但這裡不行的。何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