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HANAGATA 。”我有氣無力,掙紮很久才站起來。
“哦。”LUYA似乎並不奇怪,“KENJI,昨天我跟他說了你留下來的事。”
“我知道,他對我說了,你這個賣國賊。”我假裝氣憤地說。
“KENJI,你不要生氣,我,我也沒見過他這樣子。”
“樣子?”我不明白,“什麼樣子?”
“就是,好象很開心,又好象很不開心。總之,跟這裡的天氣變得一樣快。”
?
“他為什麼罵你?”
為什麼,我又怎麼說得清楚。
“……不知道,”我聳聳肩,“他不喜歡我吧。”
“IMPOSSIBLE!”LUYA大叫,“說給山上的熊聽熊也不會相信的。”
……
這樣的雪山上有熊嗎?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你看起來很沮喪。”LUYA不知道什麼時候蹭到我身邊。
“你把NACY讓給我,或許我會好些。”
LUYA嘿嘿地笑起來,一臉壞笑,“對於KNEJI來說,HANAGATA就相當於NACY嗎?”
!
“LUYA你真有想象力。”
應該是第一次,LUYA閉上嘴,看上去就象永遠不開口一樣。
一隻鷹盤旋在我們上空。
“YOU LOVE HIM,HEMMM?”最後,他丟下這句話,一溜煙跑了。
一連幾天的陰雨,我悶在家裡,看從日本帶來的小說,一翻過第五頁就再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情節。
每天醒來很早,可以看到冒雨小跑的LUYA去小鎮郵局等一封信,一封告訴他接機時間的信。經過我的門,他便衝我揮一揮手。
有幾次我看到花形,安靜地穿過我住的街,安靜地消失在視線中。
我也時常仰望不遠處的絕嶺,想一想那天的情形,反反複複。
是不是每個人都會在絕望時得到救助,是不是每個人都會被溫柔地安撫,是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那夜星天下的那個背影,是不是每個人都會被他的手指劃過額頭?……
留我下來的,到底是什麼?是山,還是人?
亦或,其他?
問題積累太多,人會走極端,這一天我醒來,決定去找花形,說什麼都行,隻要,說。
這樣就好。
不管了。
找到雪山救援中心的時候,早上10點多,一架飛機呼嘯著劃過天際。
上麵坐著花形和他的隊友。
上天還是有不眷顧我的時候,我仰頭,看著漸漸消失的黑點。
他們要到絕嶺,那裡發生了雪崩,我猛然想起昨天站在陽台上看見的那一圈光暈,一定是在前一天崩塌之後,受到輕微震動又再次崩塌。
這對一個登山者來說,相當於死刑。
但這次是11個。
我想起那首乞福的歌,卻想不起它是如何被唱起的。
等過一會,我從中心出來,慢慢踱過小鎮,幫LUYA去看看他的信箱。
一封新信。幾經周折,信封的表麵已經塵齎斑斑,我翻翻日期,兩星期前寄出的,特快。
陽光下,我舉起信,淡蘭色的信封上有壓印白花,那是愛情蜜語,裡麵很薄的一片紙,我猜測著上麵的某個時間某個地點,當然還有I LOVE YOU。
逛遍全鎮,在一家古老的小店中找到一個水晶盒,這樣不實用的東西,大概是早年拓荒者拿來換東西吃的吧,但觸到它時,我想到花形,他將自己鎖在水晶盒中,我能看見,卻無法接近。
我將它買下來,想帶回日本。
一天我都沒有開窗。
如果打開窗子,能看到絕嶺的情況,我不想看。
從這裡看過去,人是那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