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當父親通知我轉學……(1 / 2)

骨科 林二 3647 字 10個月前

直到父親通知我轉學手續已經辦好,我才終於有了點新生活開始了的實感,意識到來了這裡,除了離開了母親,也離開了我曾經的那些好友同伴。

我和過去的聯係,大概隻剩下回憶了。

難言的苦澀在心底宣泄,卻又在徹底泛濫之前被我無情地抹殺,我強迫自己接受這個現實,告訴自己人該往前看。

可我沒想到我往前看的未來,竟會如此的慘淡。

新學校是本市最好的私立中學,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顧自橫目前所在就讀的學校,甚至因為我們一個年級,父親還把我和他安排在了同一個班。

於是周一司機送我們去學校的清晨,我再次見到了他。

經過了近兩日的休憩,我對他仍懷抱著懼意,心驚膽顫地上了車坐在他身邊,一刻也不敢放鬆,隻覺得自己原本好了些的臉頰又開始隱隱作痛。

出於禮貌,我向他問了好,他沒應聲,微微側過頭,半垂眸斜了我一眼。

他有那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卻極儘了冷漠。

我被他看得晃了晃神,一時竟覺得有點可惜,不過這思緒也為持續多久,緊接著我就見他勾起了嘴角。

這並非是友善的微笑,更像是嘲弄,亦或者暗藏著更加深層的意味。

我脊背發涼,感到強烈的不安。

我的預感是對的。

司機隻送我們到校門口,下車後,他提著書包大步往前走,我在他身後遠遠跟著。

一是不敢離他太近,二是我本身就想走慢點,想多留些時間用來準備,準備去麵見我的新同學,我想給他們留下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以便之後跟他們的相處。

但事實上,根本沒有人歡迎我的到來。

當我在老師的指示下走上講台自我介紹的時,台下混亂著,一片嘈雜,我微笑著對他們,卻沒有人願意看我一眼。

我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場麵。

我感到無儘的尷尬,覺得自己像一個可笑的小醜,我想如果真的有濃豔色彩能夠遮住我此刻紅腫的臉就好了。

我的自我介紹越說越小聲,我的語氣越來越輕飄,我的心一點一點往下墜,說到後麵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最後,我閉上了嘴,在惡意滿滿的注視下,腳步沉重地下台,從他身邊錯身而過時,我瞥見他麵上輕佻的笑。

是他乾的。

我不堪回首的往昔,就此開啟了。

來到新學校,沒有交到朋友並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隻有我一個人,我也能好好學習,隻是上課無人討論,下課無人交流罷了。

可這樣的孤立後續卻越演越烈,他們開始明目張膽地在我身後指指點點,開始在我課桌上胡亂塗鴉,我的書本作業經常被無端撕碎或直接失蹤,集體的衛生也徒留我一個人打掃,甚至還有幾次,我被鎖困在衛生間內。

連一些老師都有意無意地針對我。

按理來說,麵對這種事我應該奮起反抗的,可年少時的我敏感而天真,以至於到了愚蠢的地步,我被深囿在我是個私生子,我是個錯誤產物,我是個罪惡存在的道德困境之中。

我不敢反抗,不願反抗,我甚至還不斷地反省自己是否生來有罪,如今遭遇的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

初二到高二那段時期內,一切校園欺淩我都經曆過,可我記性實在是不好,記得清楚的也就那麼兩件。

一件發生在初三那年的聖誕,那天下了很大的雪,西式建築的學校被層層染白,如童話故事裡描述的那般銀裝素裹。

班上所有人都去晚會狂歡了,隻有我一個人在教室裡吹著空調看書,享受難得的寧靜,就在我沉浸於書中世界時,一個女孩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我身邊。

這個女孩我認識,她是隔壁班的同學,也是顧自橫的女朋友,每天下課都會來我們班上找他。

但當時的我察覺到身邊站著有人時,我是驚恐的,我被嚇了一跳,猛地抬頭看去,卻不巧地正逢她低下頭來。

那張嬌媚的,白晃晃的臉離我向我貼近,我條件反射性地抬手一擋,卻意外擦過了她殷紅的嘴唇。

口紅沾上我的手背,我愣住了。

她定定看著我,驟然驚叫出聲,尖銳的嗓音震得我耳膜發疼,並且吸引來了不知道為何突然回來的其他同學。

那些人都是他的朋友,他們人高馬大,氣勢洶洶地衝進教室裡,大吼著問嫂子出什麼事了?一抬腳,就踹倒了一片課桌。

我後來很長一段期間內,都對十四五歲的少年存在著偏見,我覺得他們年少無知,熱血氣盛,他們對兄弟太忠誠,太講義氣,又太盲目了。

就算女孩不是兄弟,但她是兄弟的女朋友,所以大家都護著她。我也不知道女孩是怎麼想的,她為什麼要顛倒黑白,說我欺負她?最可怕的是,我手上沾著的口紅印,成為了非禮她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