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 離開考場的時候她恍惚想起了四個……(2 / 2)

傷愛 彆脫我馬甲 5217 字 10個月前

再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沒有意義,何況她也實在是說得太多了,淺夏隻好陪著他,一直到天色暗了下來。

蘇媽媽打電話來問她在哪兒。

淺夏說在醫院,任道遠出事了。

蘇媽媽簡單問了一下情況,知道人沒事也就放心了許多。“那你早點回宿舍休息……明天還要考試呢……他傷得也不太嚴重……不管怎麼樣……考完了再說……”

一連串的話,任道遠模模糊糊聽得並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蘇媽媽的語氣很嚴厲,也許她是在逼淺夏回家,也許她嫌閒我了……

任道遠的思緒就這麼發散開去,他知道蘇媽媽溫和的外表下是一個精明的女人,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蘇媽媽會不會逼淺夏和他分手,一定會的,一定會的……而淺夏這麼聽話……他什麼也沒有了,他不能再失去淺夏,還有蘇岱行,蘇岱行一定會搶走她的,還有淺夏的爸爸,他會不會還對上次的事心存介懷,等高考完之後,他們三個一定會聯合起來逼淺夏和他分手的,他們一定覺得他襯不上淺夏了,淺夏要上大學了,淺夏要飛走了……

人會做錯事,往往隻是因為一瞬間的衝動。

任道遠扶著受傷的手臂下床,淺夏還在講電話,他笑著示意說去廁所,他出了病房,直直朝醫生的辦公室走去,他要了幾顆安眠藥。

掛斷電話的時候他遞過一杯水。“渴了吧。”

的確是渴了,她接過來喝了一大口。

陪他說了一會兒話,不知怎麼一直打瞌睡,淺夏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確定還早,任道遠讓她在旁邊的陪護床上躺一會兒。

“你在旁邊,我就覺得我不是一個人……”他笑。

可是這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差五分鐘,九點,準考證上的課目提示——理科大綜合。

三百分。

淺夏拚儘全力趕到學校,出租車司機甚至違章,可仍然遲了,禁止入場隻是四個簡單的字,而法官宣判的“死刑”,也隻是兩個簡單的字。

她說了很多好話,她近乎哀求的看著監考老師,她甚至原意下跪換得這一個機會,可是老師卻是冷漠的表情。

“遲到的學生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借口,每個人都有苦衷,那我們還製定這個製度出來乾嘛……”

她知道老師說的對,可是一步的距離,就是考場,她看著那些拿著筆或答卷或者思考的考生,仿佛身在兩個世界。

她朝外走,看到眼裡的東西失去了辯識性,她狠狠揪著自己的手,為什麼會睡著了,為什麼醒不過來,她答應媽媽什麼了,怎麼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媽媽,她該怎麼辦……

又能怎麼辦呢?人在絕望的時候反而更加清醒,她清楚的知道媽媽會失望,而她自己,無力回天。

甚至有些怨恨起任道遠來。

“原本我是打算叫你起來的,可是我想,你在這邊也是一樣休息,醫院離考場也就十分鐘車程,我還設了鬨鐘……對不起……淺夏……我沒醒過來……對不起……”

最該怪的,還不是她自己,淺夏坐在操場上,腦袋裡隻剩下這一句話,能怪誰呢,能怪誰呢,自已的事,能怪誰呢?

下午是最後一個科目,英語,她早早的到了教室,她提醒自已好好考,就算搏,也得搏一下,可聽力結束之後她就知道完了,她集中不了精神,她怎麼也精中不了精神,她看著機讀卡的紅線覺得那上在堆滿了眼淚。

用手一擦,原來不隻是“覺得”。

“同學,你沒事吧。”

淺夏仰頭看著老師。“我不知道怎麼辦。”她抽泣著,眼淚像是小小的溝壑彎彎曲曲。

監考老師有些莫名,最終隻拍了拍她的肩。“好好考試,考完了再說。”

離開考場的時候她恍惚想起了四個字:一敗塗地。

晚上在家裡吃飯,一桌的美味,媽媽難得的親自下廚,寓意美好的獅子頭夾到她碗裡,媽媽歡快的聲音。

“終於結束了,淺夏,想怎麼玩都可以,想去哪兒都可以,路費酒店費媽媽給你掏……”

“不用了……媽……我呆在家裡的就好……”她艱難開口,不敢看任何一個人的眼睛。

“這孩子……”蘇媽媽心情很好,又問。“岱行考得怎麼樣,有多大把握。”

握緊的筷子漸漸在她手上勒出一道痕跡,有些疼,她扒了一口飯,耳邊蘇岱行的語氣千年不變的冷淡——我準備訂八月二十號的機票去首都。

下一個肯定會輪到她,該怎麼回答?

她想不能說是因為任道遠,如果媽媽知道了,肯定會遷怪任道遠的,這時候她仍然固守著自己的愛情。忽然就想起小時候媽媽喂她吃飯,有一種蔬菜她不喜歡吃,便怎麼也不肯吃,有一次媽媽和她耗上了勁,一個要喂,一個不吃,整整僵持了一個下午。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媽媽最後摔了碗筷。

任道遠已經這樣了,如果媽媽生起氣來……

“淺夏,你呢?”

閉了閉眼睛,她淡聲道:“要等成績下來才知道。”

在等待成績的這段時間淺夏無比希望媽媽和爸爸多多加班,她一直不敢看媽媽的眼睛,那些期許的眼神和殷切的祝福似乎刀刻一般清晰起來,她不知道除了對媽媽說對不起以外還能說什麼,可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怎麼去說服媽媽。

蘇媽媽看著淺夏的模樣隻以為她是緊張,又怕自己無意的話讓孩子造成壓力,平日在家謹慎了很多,甚至還特彆交待了蘇爸爸。

“看淺淺那個樣子,萬一她真的沒有考好……”蘇媽媽腦中滑過這樣的念頭忽的樂觀起來。“學校差一點就差一點,不過是一張文憑的事兒……女孩子嗎,隻要以後的丈夫對她好就行了……”

潛意識裡,已經把任道遠排除在外。

查分的日子還是到來了,她記得那天是中午,她躲在臥室裡,客廳的電話一直響著,卻一直沒打進去,後來終於是打進去了,她扯過被子蒙住腦袋,隻隱約看見天邊的一團烏去。

“淺淺,你告訴我,大綜合零分是怎麼回事。”蘇媽媽聲色俱厲的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