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
就這樣,無辜路人餘茶我本人再次進入讓人窒息的電梯間,毫無選擇的和兩個似乎天生氣場不合的怪胎共處一室。
這場沒有導火線也沒有硝煙的無意義對峙以荀風醒的主動讓步結束,他提出去個安靜的地方給孫爍和齊天放打電話。我欣然接受他的提議。
荀風醒走後,我試圖連接兩個人之間對不上的電波。他們都是我的朋友,雖然同時聚在一起的機會寥寥無幾,但不想讓他們相看生厭,至少不要無意識彌漫著上輩子是痛苦分手的怨偶一樣邪門的氣氛。
“你倆……之前認識?”
“嗯,和誰?”
……明知故問,看來真的很瞧不上對方……
“就,荀風醒。”
“怎麼了,你好奇?”
我告訴自己兩個從無瓜葛的人第一次見到就看對方不爽是很正常的,你不能否認人和人之間有磁場,通常情況下大家互不乾擾,極少時互相吸引,極少時互相討厭。我儘力壓抑自己的不耐煩,假裝用心地詢問殷雨霈,“對啊,有些好奇。你們在一起的感覺很……很奇妙。”
“奇妙,你是想說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殷雨霈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我回道:“是這麼回事。”
殷雨霈:“沒錯,是這麼回事。彆被影響啦,和你沒關係,怎麼還鬱悶了呢?”
“很影響彆人心情好不好……”
“我的錯,下次注意。”
“無語。”
我兩隻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快步朝餐廳走,沒給她拽住我的機會。
我不喜歡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摸不著頭緒又影響心情。也可能是因為這樣,導致我在學校熟悉的人很少,經常聯係的人很少,喜歡的和被喜歡的幾率很少,我不想把自己的時間和心情額外分給無意義的交往。可我又渴望被人喜歡,不想被人討厭。我很羨慕班級裡和大家相處都很好的同學,比如齊天放,比如孫爍,比如周寒晗,比如我們組之外的活躍分子。他們離開我們這個機緣巧合湊在一起的小組也能活得很好,但我和趙芋不能,我們隻有彼此,隻有這個讓自己感覺有一席之位的小組。
我隱約覺得荀風醒也不能,他看起來很活潑,很招人喜歡,個子很高,很愛運動,學習成績尚可,人比較幽默雖然賤賤的,可我能感覺到他不能。他在害怕什麼,害怕一個世界上會胡思亂想的青少年共同害怕的問題,這不是他自己的問題,不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是趙芋自己的問題,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們所有的問題。這麼想可以減輕我的害怕,原諒自己的胡思亂想。
殷雨霈看出我的悶悶不樂。說真的,我偶爾會為自己的悶悶不樂而苦惱,因為她和荀風醒之間不對勁的氣場完全不至於乾擾我的心情到如此地步。殷雨霈像是在找補自己剛才有些無理的態度,她換成似乎會讓我心情變好的話題向我提問。她問我:“你和趙芋是高中同學嗎,你們看起來關係很好。”
“對啊。”
“你倆天天在一起?”
“不然呢。”
“你態度很不好哦,餘茶同學。”
“你知道就好。”
“彆生氣嘛。”
“生氣怎麼了。”
“正經問你,你和趙芋為什麼高中剛認識關係就這麼好,到現在為止你們認識也不到一個學期吧?”
“羨慕了?”
“有點。”
“彆羨慕嘛。說正經的,因為我們很像,看到她就像看到另一個自己,不是靈魂缺失的另一半,而是兩個靈魂完完全全吸引、交疊、引起共鳴。可能有點抽象,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再是朋友,那一定是我做錯了。”
“她一定不會錯?怎麼可能有這種事發生。”殷雨霈覺得我的話是天方夜譚,她雙手枕在腦後靠在椅子上用一種蔑視的神情看著窗外。
“也許她會錯,那應該有我的責任吧,即使是我主動不再和她做朋友,那一定也是我錯了。我知道這麼說很難懂,也許發生了就沒那麼難懂了,但我希望永遠不要發生。”我不在乎殷雨霈的想法,隻顧說自己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她談戀愛了呢?你們還能維持現在的關係,你隻有她,她卻不是隻有你的關係。”
我有點迷糊殷雨霈到底想表達什麼,覺得她似乎對某些事情產生了誤解,我說:“你是在說孫爍嗎?孫爍怎麼可能影響我跟趙芋的關係,如果會被朋友的戀愛影響,那一開始就不適合做朋友吧。”
殷雨霈看起來很吃驚,“孫——孫什麼?”
“孫爍。”
“這個孫爍是趙芋男朋友!”
“現在可能還不是,反正不出意外以後會是,我看孫爍人蠻好的。”
“所以說趙芋的男朋友是孫爍。”
“……你非這麼說也可以。”我不懂她為什麼這麼執著趙芋的男朋友是誰的問題。
“那沒事了。”
“什麼就沒事了,你這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沒事就是沒事咯。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如果有一天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壞,那一定是因為我,不是因為你。”
殷雨霈突如其來的表忠心搞得我心臟停跳一拍,分明她隻是說了和我差不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