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
這樣的場景放在其他人眼裡一定會讓人大呼有失禮數,居然在直係親屬的墓前麵這樣打打鬨鬨,毫無對生命的敬畏之心。
但這對我家來說再正常不過了,大概。
生性正直謙遜的爺爺走在了曾祖父麵前,他死在了而立之年,留下父親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跟著沒個長輩樣的曾祖父,而在父親而立之年,同樣每個淑女樣子的我跟著他的身後,跌跌撞撞地學習著咒術。
我沒有見過父親口中那個看起來和我家氣質格格不入的爺爺。從富商之家出來的、風流倜儻的次子,我家咒術師的起源,我的曾祖父,本應該睡在一個匣子裡麵。
但裡麵空空如也。
在這看起來並不像是墓園的地方。
麵前並不是墓碑。
裡麵並沒有屍骨。
從曾曾祖父獨立出原先的富商之家,改頭換麵成為咒術師之後,我家就再也沒有了祖墳,沒有值得奠基祖先的地方。
衣冠塚可以是任何一個景點,任何一處風景。我們被葬在海裡,葬在風裡,葬在某個物品之上,這是屬於我們家獨一無二的羅曼蒂克。
所以,在2007年的春天。
死於這個春季的【我】變成了我,變成了留給五條悟的遺物。
3.
或許用這樣的形容來表達確實有點奇怪,但事實上,我的□□確實是死了,現在作為生前術式遺留下來的產物,我其實不過是【咒術師的我】留下來的一個遺作。
身體化作的礦石被拿出來打磨成了【飾品】,經由熟悉的家臣交給了五條悟,直到在被交到他的手上那刻,那熟悉的咒力自然流入了我(礦石)的身體,我才被喚醒。
入目便是自己的葬禮。真是的,不是說過要麼早一點,要麼晚一點再交給他嗎。到底是哪個低情商在葬禮上麵轉角遺物啊?五條悟會不會把我給扔出去啊,我可不想被人踩在腳下。
索性五條悟到底還是看在我們的情誼上沒這麼乾。他就像是第一次拿到我隨手做出來遞給他玩的礦石一樣,把石頭捏起來,上下拋動著。
謝天謝地現在的我不再會有知覺,不然我可能要吐一地了。
用【石頭】來稱呼自己確實很奇怪,但我現在確實隻是一條三顆礦石組成的項鏈。若是以某些文庫本來形容的話,嗯,大概是附身在物品上麵的靈魂?
但如果這純粹的是術式的話,在看到我的那刻,擁有六眼的五條悟應該已經發現了吧?或許會向我搭話,向我發火。
但是他沒有,隻是把項鏈拿在手裡把玩著,對著立在麵朝大海的衣冠塚露出了一個我看不懂的微笑。
然後他變把項鏈往脖子上一戴,便瀟灑不已地拉著什麼也不懂的伏黑惠離開了還在沉默的人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