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外表,而是全部。
要不是我知道意大利人不相信輪回。
那天濃霧彌漫的日子,我來到森林深處。
那是在我醒來的第三年,為了懷舊而踏上了Giotto後代所在的那片土地。
哪裡有綠葉的香味還有蟲子的叫聲。
我一直走往遠處。
在沒有太陽的草地上,我遇見了那個小家夥。
個子不高,身體也不壯實,老是被打的孩子,眼睛裡卻有著奇特的光。
那是鷹的眼睛,蒼穹之上俯瞰風景的淩厲。
我問他,想不想學本事打贏那些家夥。
小家夥的資曆很不錯。
學來的東西永遠比我想象中要多。
和阿諾德真像。
這麼說卻會招來那家夥的咬殺。
後來呢?後來……
沒有後來了啊。
——那真是如夢般的日子。
離開的時候沒有道彆,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迷失在森林深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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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黑曜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骸。
有點好奇被他解決掉的是什麼樣的人。
爬上樓看到那房間裡失去意識躺在那裡的人,我更加確定了骸與佩迪斯的相像程度。
那個人就像是壞掉的木偶被胡亂扔在那裡,有紅色的液體從身體各處不斷流出。
“喂,還活著吧?”
用手動了動一下,破碎的校服裡,血更加放肆的流出來。
可是僅僅是那個瞬間,我看到了什麼?
處於發育期的男孩不似小孩子,幾乎擁有成年人的體重,即使不用腕力,單單是重力也是足以壓製隻有少女腕力的我。
“阿諾德。”
他楞了一下。
看來不會有錯了。
對視的鳳眼裡略微有些錯愕,不過——還真是長大了。
這麼看來,似乎是我比較小吧?
那張儘在咫尺的臉看上去那麼平靜,平靜的讓人空虛,似乎在那裡缺少了什麼一樣。倒是雲雀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印象中一點變化也沒有……不,正因為沒有變化才會讓人錯愕。
“居然變成這樣,還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啊……”
“囉嗦,你居然沒死麼?”居然就這麼放過她了?連他自己都有點驚訝,不過還是撤走了放在她脖子上的武器。
“阿諾德,你輕敵了?”輕揉這脖子坐起來。
“閉嘴!”
若不是她躲得快,現在她的頭恐怕就和身後的被拐子擊出洞的牆一樣淒慘了吧?
“還很有精神嘛。”她暗自估量著擊出那個洞的威力“八年前可沒這麼有力。”
居然還敢提八年前?
火氣馬上白嫩的旺盛起來,就像是被腐葉覆蓋的即將熄滅的火苗,在遇見空氣的時候又爆發開來。
“你是黑曜的學生?”
那家夥的表情完全寫在了臉上。
雖然他應該是一個喜怒不行於色的家夥,不過這種人的弱點恐怕隻會在生氣的時候顯現出來吧?因為生氣的時候殺氣會不由自主的暴漲。
可是不是每個人都回向浦原一樣是個老狐狸。
“恩,暫時算是吧。”明顯在這句話後,空氣的溫度又低了下去。
“不過,我來這也有彆的事情,黑曜與並盛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這是一個冷漠的回答。
“很快彭格列就會來到這裡,就如同骸的計劃一樣。不過,事情是否會按他所想的進行就是另一碼事了——對了,你有兩個選擇,留在這裡和離開,雖然我個人傾向於後者,不過,若是想報複,這也未嘗不是個機會。”
未遠的臉上顯出小小的微笑,她沒有發現,最後那句話基於她的自身編織出了怎麼樣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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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恭彌,一切開始於結束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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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大概是八月與九月的交界處的午夜,盛夏過後帶來的是初秋的微寒。
因為是半夜,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隻有昏暗的燈光讓人看著心情低落,怎麼看都有些寂寥的意味。
我照例打算去散步。
換下黑曜的校服,隻穿一件單衣——那件衣服還是從意大利出發時穿的。
臨走時意大利還是炎熱的夏季,不過這裡是日本,似乎要比那邊更早的進入秋季。
所以,現在的天氣應該算是微涼了吧?
我倒是沒有感覺,不過是想到這裡時感覺到有風,下意識緊緊衣服。
不過若是真的冷,這身衣服無論怎麼緊也是沒有什麼用途的吧?
很久以前,Giotto就說我是個冷暖不自知的人。
巫條大廈之下,仰望半空,還是可以看得見那些飛舞在半空的女孩們。
不,那不是飛翔,隻是單純的漂浮。
不過,終有落下的一天。
不禁又想起上次在這裡看到的,如同被壓扁的花一樣的亡骸。
有人比我先到了一步,站在那裡,似乎料到了我會來這裡。
“你不冷麼?”
已經要秋天了還穿著木屐的男人似乎沒理由詢問我,理所當然的我反問“你不也不冷麼?”
“哈,你還是這麼奇怪,以前明明很怕冷的。”
他仿佛知道我的一切一樣,那種老奸巨猾的表情讓我很不爽。
“去看看老朋友吧?”
“?”不是沒有注意到今天異常膨脹的靈壓,隻不過一時沒有想起什麼,不過他主動提出來倒是更好。
越來越近的洶湧靈壓壓的人透不過氣,如同狂暴的暴風雨一般的肆意揮泄。
“已經支持不住了麼?”他顯然看出了問題,略帶驚訝的問我“你隻有這個水平了麼?”
“還好……”隻不過有點驚訝,我認識的人裡,這個水平的怎麼會有出現在這裡的人。至於其他的什麼,稍微調整一下,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那是什麼?”自信視力還不錯,我看見前方不遠處,一個被追著亂跑的狼狽的橙色頭發的男人。
那個男人我似乎兩天前才見過,也是在巫條大廈那裡,那個時侯明明又看見——
“他不是死神麼?”
“哦?你見過他了?”
“我充當了一下路人。”其實真的也沒有什麼,所以我隻能對他這麼說。
接下來——
一瞬間快到肉眼難辨的速度出手。
巨大的手臂啪一聲就那麼容易的落到地上,不過沒有血。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黑崎一心。”
除了單方麵虐殺,我對現場的狀況找不出更好的詞彙描述。
巨大的如同山一樣的屍體轟然落地,伴隨而下的是不能被稱為血的黑色粘稠物質——有一種讓人作嘔的感覺。
“報了麼?你的仇……”
“原來是你來啦。”一心看著那個從陰影中走出的,踏著木屐的人,表情異常淡然。
“好久不見啦,一心先生。”點點頭客道一番“呀,您的功力不減當年啊!這樣我就放心了。”三句話改不了他痞子個性。
“你這算什麼,突然講些一本正經的話。”
“要是因為靈力減弱而怪罪到我頭上那我可受不了。”扇子展開,不過似乎也發現現在不是和去扇他,他尷尬的停了一下。
他們之間的談話就老朋友一樣。
沒來由地,轉向了我。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我的明明我隱藏的幾乎沒有任何痕跡了。
“那麼,怎麼從意大利回來了,那個把你拐跑的叫什麼阿諾德的男人呢?”
“才不是阿諾德拐跑了我,是我自己和Giotto他們離開的。”
“你還記得我麼?”他問。
“……黑崎一心。”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