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的人立即站起來,向走近廳裡的人行禮。
那人長身玉立,紫色的衣袍把他襯托地更加優雅高貴,如玉的麵孔非常俊美,眼睛依舊漂亮地不可思議,唇畔帶著微微的笑容,顯出溫和而又包容的神色。他走過來,落座在大廳的正位上。
京城之中,誰人不知,無人不曉,俊美如神人般的沐雲侯張倚歌,幼時起即有神童之名,現在在朝廷中更是一嚴正睿智、驕而不躁、學識超人深受皇上喜愛,在京城百姓眼裡又以溫柔慈愛、賢明愛德而受到愛戴,馨蘭芳杜,聲名遠揚,而張倚歌。今年,不過十九歲而已。
我隨著眾人伏下身子,嘴角不由得勾起,或許當年他真有神童之名,但那天他露出自己的真麵目,卻十足像個小神棍。
“望雪。”單瀅低聲喚我,表情怪怪的。
我抬起眼,這才發現廳裡的人早就坐得坐,站得站,就我一人還彎著腰站在原地。
我表情自如地抬起腰,感覺張倚歌向這裡投來目光。我看回去,回以一笑,心道:十年過去,應該早就不記得我了吧。
張倚歌微一怔,隨即向我點頭示意,也是一笑,
我低下頭,臉不禁微紅,張倚歌這樣子都可以去賣笑了。
“我這書童最近閃了腰,行動有些不便,侯爺彆見怪啊。”單瀅打了個哈哈。
“不會。”張倚歌微笑,“閣下莫非就是榜眼單瀅?”
單瀅看來對張倚歌很是有好感,對張倚歌知道他很是興奮,連連點著頭。
“前幾日奪月公子還登門來訪,提起單公子你。今日一見,果然封神俊朗,一表人才。”張倚歌低柔笑道。
我在旁站著,心裡暗自生警惕之心,他沒事提起段奪月乾嘛?
“沒有沒有,我一般的很。”單瀅嘴上謙虛著,臉上已樂出了一朵花。
張倚歌笑道:“聽說單公子以前在太尉大人手下擔任校尉一職,有一身好劍術,也是因此才受到奪月公子的賞識,結為畢生好友。”他頓了下,動作優雅地呷了口茶。
單瀅笑著聽著,臉色卻開始漸漸蒼白起來。
“雖然後來單公子棄武從文,辭去校尉一職參加今年科考。但本侯對單公子的劍術一直非常傾慕,今日諸位齊聚一堂,不知單公子可否劍舞一曲以助興?”張倚歌的聲音溫潤柔和,就這樣細細慢慢地道出。
沐雲侯提出要求,誰敢不從?
單瀅沉默了,手緊緊握成拳頭,關節隱隱露出白色。單瀅根本不想舞劍。
我看向其他進士,或多或少都有著看戲的神色,而張倚歌,端坐在位子上,儀態優雅,漆黑的眼睛裡似也帶著絲捉弄。
我明白了,這裡所有的人,都在欺負單瀅。
什麼溫柔慈愛、禮賢下士的沐雲侯!已經許久都沒生過氣的我不禁氣憤難平。
在張倚歌再次開口之前,我站出來擋在單瀅麵前道:“我家公子今日身體不適,恐怕要違各位的意了。不過,小人不才,對於劍舞倒是略通一二,又經我家公子指教,如果侯爺和各位不嫌棄,望雪願意獻醜。”
“如此啊……”張倚歌眼裡泛著柔光,靜靜看著我。
我把眼光轉到一邊,才不會被你的表麵迷惑。
單瀅眼裡有著感激,還有一絲擔憂。我安慰地向他笑笑。
“隻不過一個小書童而已,單大榜眼未滿太應付侯爺和我們了。”一個聲音冷笑道,正是那個左微。
“無妨。”張倚歌道,“單公子既然身體不適,那就算了。這為小兄弟是叫望雪?倒像個姑娘家的名字。”
“不是。”我道,“並非‘遙望’之‘望’,‘白雪’之‘雪’,而是‘忘記’之‘忘’,‘鮮血’之‘血’。”
“忘血?”大廳傳來一陣抽氣聲。
張倚歌臉上也顯過一絲錯愕,然後那雙眼睛深沉地望著我,低喃:“忘記鮮血?”
我點頭。
我以為張倚歌會繼續問下去,他卻隻是輕笑一聲:“倒真是個引人注目的名字。”說完輕拍手,便有人奉上劍來。
我接過,看到單瀅呆呆望著我。
忘血?不是說“寒風銀裝天地間,遙看暗香一枝雪”麼?怎麼會變成了“忘記鮮血”?
我拔出劍來,把劍鞘交給一旁的人,退後幾步。
此名,是那人所起,不可不從。
霧隱山上霧隱劍,一招一式迷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