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 朕如今,十九歲了。(1 / 2)

無關 便當怪 2704 字 9個月前

大桓建立第二十年的時候,天下就已經不再屬於魏家了。在又一次早朝之上的孤立無援,魏琛已經不再對這一切抱有期望了。

他不想再聽了,就讓群臣們退下,可是在林肆做出表示之前,他們都安安靜靜的,沒有絲毫的聲音。所有人都離開了,隻剩下林肆和魏琛,隔著台階對視。

父親死後,已經沒有人叫他魏琛了,他們在背後都叫他小皇帝,他現在已經快二十歲了,他們依舊這麼叫著。魏琛從龍椅上站起身,從台階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站在了林肆的身前。

哪怕是在龍椅之上同他對視,魏琛都覺得他在俯視自己,但是現在,他直直的站在他的麵前,往日那種讓他無法逃避的壓迫感,卻像消失了一般。魏琛抬頭看著他,他很久未像今日這般平靜了。

他不是沒有嘗試過反抗,可是輸了。成王敗寇,本就是這世間亙古不變的法則。

魏琛記得那一日,餘家的那一位嫡長孫,跪在他麵前,自請去做那最後一搏。魏琛對餘家並不陌生,或者說很是熟悉,他那最後一個叔叔就姓這個餘。

正因如此,他很詫異,餘暉的父親,餘家的次子,就是死在了父親的手中。他困惑,便問了出來。

餘征抬起頭,一雙眼睛溢滿了堅定,“當年餘暉叛逃之後,先帝並未問罪餘家,自那日起,餘家的命,便都是先帝與陛下的了。”餘征跪下,額頭碰撞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餘家,必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魏琛看著跪在地上的餘征,內心生出了異樣的感覺,他知道,父親沒有問罪餘家,是因為他從不認為餘暉是餘家的人。他的手顫抖著,他思索了很久,餘征便一直跪在那裡,兩人之間縈繞著長久的沉默。

“你去吧,”魏琛說,“朕信你。”除了餘征,他也無人可信了。

在餘征領旨退下之前,魏琛沒有再說話,餘征退到門口的時候,他叫住了他。魏琛從龍椅上站起身,看著餘征,“若是輸了,便傳信給皇叔。”他說的皇叔,是餘暉,餘征和魏琛知道,就像他們都知道這一戰,他沒有多大勝率一樣。

“這天下,朕送給他。”屬於魏家的東西,就該永遠屬於魏家,他守不住,林肆也休想拿到。

餘暉的軍隊即將逼近京城的時候,他的內心是雀躍的。他從未見過這位父親執念所係的叔叔,他知道後來的何鴦就是父親,可是哪怕是父親真正在世之時都未曾與他交心,更何況這般荒誕的情景。那幾日,在宮牆之中,他一直等著餘暉的到來。

有一日,林肆沒有任何征召,便進了皇宮之中,他帶著魏琛見了一個人。在林家森然的後院之中,有著比皇宮還要壓抑的氛圍,穿過層層恍若迷宮的後院,他見到了一個被束縛起來的人。

他很好看,在鐵鏈之下顯得更加脆弱美麗。

“陛下認識他嗎?”林肆這般問道。魏琛確實認識他,偶爾在宮殿的角落見過幾次,那是餘暉的弟弟。

餘晴抬起頭,似乎是看到了魏琛那張與魏躍有幾分相似的麵容,他張了張嘴,但是沒能說出話來。

“陛下信命嗎?”林肆這般問道,他隨手折下一朵花,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魏琛和餘晴的視線也都在他的身上,林禕死後,林肆才撕開了昔日紈絝的表象,撕開了林家這幾十年無害的偽裝,露出了閃著寒光的毒牙,光明正大窺伺著至高的權勢——而現在,大桓已經沒有人能阻止他了,唯一有可能阻止他的,便是正在逼近的餘暉。

是以魏琛聽到他這句話,有些許的詫異,林肆拿著花,看向南方,那是餘暉現在所在的方向,“兄長曾對我說過,若是□□與先帝尚在,我連看他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他的手指拿著花的根莖,正在用不緊不慢的速度轉著,花朵在旋轉中似乎越發的美麗,芬芳亦是四溢。

手中的花很美,但是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花。

林肆將手中的花隨手扔到了地上,花瓣散開,零零散散的落到了餘晴的麵前,林肆再未看它與餘晴一眼,隻是轉頭對魏琛輕笑,“我該謝謝陛下的,省了我攻下大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