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3 你信命嗎?(2 / 2)

無關 便當怪 4544 字 9個月前

“是。”林肆回過頭來,“餘暉之前一直都被魏躍困著,而那個時候,崔恒還在。那段時間的大昭並未有世家的勢力,任賢舉能,不可否認的是那時大昭才是真正的民心所向。”這也是餘暉對大昭執著的原因,哪怕現在的大昭再次被世家盤踞,他也放不下昔日的執著了。

大昭或許輸了,但是那是一個開始。

“無論是為了什麼,兄長,我們得解決掉他們。”無論是為了私心,還是為了權力。

林禕看向前方,目光慢慢變得凝重,“可是在這之前,我們得先活下來。”

林禕的傷開始惡化了,那段時間有很多人來拜訪,大多是來觀望,林家還值不值得跟隨,也不乏落井下石的人。

不過林肆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餘暉會來。

林禕的傷在眼睛處,後來蔓延到了半張臉。林肆每日都給他上藥,但是他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傷口卻越來越大。

又一天晚上,林肆剛為他上完藥,林禕輕聲道了一句,“餘暉?”

林肆被一個名字就弄的有些心神不寧,林禕傷重的這段時間,他接手了所有的事情,他有些疲憊,所以沒有及時跟上林禕的思路。

似是看出了他的困惑,兄長指了指他的身後,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餘暉一身黑衣長身玉立,站在桌子旁邊,他平素穿的都是白衣,襯得如冰雪一般,現在一身黑衣,平添了幾分神秘與危險。

他左手拿著劍,右手摘下臉上的麵具放到桌子上,然後施施然行了一禮,“林大將軍好。”

林肆腦袋有點暈乎乎的,現在看餘暉都覺得有點重影,雖然他並未從餘暉的身上察覺到殺意,但是他也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他是有私心,但是活著才是得到滿足的前提。

“你來做什麼?”林禕倒是淡然的很,他這般問著,眼神略過林肆然後放在了餘暉的身上,越看越覺得自己弟弟栽在他身上簡直合理極了。

餘暉沉默了一會,他看向窗外的黑夜,然後輕聲歎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歎些什麼,“夫人……”他頓了一下,轉過來看著他們,“何姑娘她,讓我轉交給您一樣東西。”

他說著,將包裹在手帕裡的東西走近遞給了林禕,措辭很是禮貌,內容卻絕不能算是討喜,“至於為何是今日,是因為若是再不來,在下怕是再也沒辦法交給您了。”

林禕展開手帕放到一邊,看著手中的玉佩發呆,顫抖的手細細的撫摸著上麵的字,他看著餘暉,僅剩的一隻眼睛熠熠生輝,“是她嗎?”

“應該是她,”餘暉微微抬頭,他眸光幽深,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們感覺不太一樣。”

林禕沉默了許久,他似乎是想問很多東西,但是最後也隻是乾巴巴的問了一句,“她,還好嗎?”

“夫人到雍城一年,我也就見了她一次,”餘暉隻是看著林禕慢慢撫摸著玉佩上的“鴛”字,似安慰般說道,“不過她應該是不怪你的。”

隻是那一夜,何鴛一動也不動,坐在院裡看向京城的方向。餘暉並不清楚她在想什麼,他看著林禕,如今他也隻是說句不算謊話的謊話而已……

“……”有些時候,太聰明了也不好。林禕握著玉佩,他現在並不知道餘暉要去做什麼,但是他出現在這裡就意味著危險,“餘將軍請務必小心。”

“多謝關心。”他同林禕對視,依舊如同千年的寒冰一般,但是林禕知道,他不是真的無情,他隻是不在乎那些並不重要的東西。

他會為自己在意的東西放棄一切燃燒一切,但是卻不會看那些不在意的東西哪怕一眼。

林禕釋然的笑了,他看著餘暉,像是看著一個老朋友一般,問道,“餘暉,你信命嗎?”

餘暉站在麵前,他沒有回應,這是很罕見的,除了真正觸及到他的內心,他絕不會這般失禮。

林肆一直看著他,就像往後所有的時光裡他一直做的那般。他甚至比林禕還要聰明,但他好像從未意識到,餘暉並不在乎他,又或者說,他知道,但是從不敢承認。

“我曾經不信的。”林禕陷入了悠久的回憶,片刻後他偏了偏頭,繼續看向餘暉,“你母親被人救回中原的時候,我還小。回來的魏姬就隻剩下了一個真正的朋友,就是阿鴛的母親,在魏姬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懷孕了,”林禕似乎是累了,他靠在了床邊,繼續講著故事,“據說有一日他們出遊,遇到雲遊的道士,道士看著懷孕的阿鴛母親,又看著魏姬。說她腹中的孩子與魏姬未來的第一個孩子,是天定的姻緣,幾世的糾葛。”

“我知道這個傳言,可是我是愛著阿鴛的,她也愛我,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們能,”林禕輕笑一聲,“我以為我們能打破那句對我來算是說詛咒的話,”

“直到那一日到來,我才發現我該認命了。”他又想起了那一日,眸光變得莫測,十幾年的痛苦在這一刻徹底湧出,在完好的那一隻眼睛裡激出了一點帶著血色的淚,他問出了一個誰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可是現在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

“不過也正如您所說,我也該去迎接自己的命運了,”餘暉伸出手看著手指上的金色的戒指,似乎也在思考這那句所謂的“天定的姻緣”,他轉身離開,但是在開門前頓了一下,“在下既然來了,便沒奢望能活著回去。”

“阿肆。”餘暉走後,兄長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林肆回頭看著他,林禕則是看著餘暉離開的地方,“你要知道,若是□□和先帝尚在,你怕是連看他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啊,他們都不在了,”林禕的視線重新回到了林肆的身上,“這就是所謂的命啊。”

他朝林肆伸出手,最後撫摸著林肆的臉,“我林家蟄伏數十年,那個位置,也該到屬於我們的時候了。”

林禕呢喃道,似是輕歎,又帶著著迷一般的執著,“去吧,把你想要的所有東西,都握在手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