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閉上了眼疾步向前,感受那風從臉上劃過的感覺,是久違的熟悉還是熟知的陌生?小杏似乎看到雨滴從少夫人臉上劃下,嚇得趕緊把傘撐地更高,走得也更急了。
很快一切都消失在煙雨朦朧中。
煙雨樓的生意似乎也受到這幾天連綿不絕的雨的影響,二樓幾乎沒什麼人。小杏點好菜後,少夫人合上了眼。不知何時睡意又纏了上來,最近總也睡不夠。一天到晚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才睡醒沒多久就又想睡了。正當意識不清晰的時候,木製樓梯處傳來了聲響。不快不慢、堅定有力,似乎是習武之人。然而睡意再次襲來,猶如黑色的水紋蕩漾開去,留下了平靜的夢——
夢中,女子被衣服上的那些細碎小花纏繞地動彈不得。遠處走來一個模糊的人影,似乎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她想喊住他,而對方就在可以看清模樣的時候轉過身去了,一點一點消失在詭異的紅色中……
“糖醋魚來咯。”店小二的吆喝聲擾亂了夢。一見少夫人驚醒,小杏便責怪起那個小二:“沒看見我家少夫人在休息麼?”“算。”那個奇怪的夢讓女子回憶起家鄉來,那個到處開滿藍色龍膽花的草原。為何會想到那裡,而如今,不知家鄉是怎樣的風景……夾到嘴邊的魚,不知為何腥味特彆濃重。胃裡立即翻騰起來,她一偏頭正好吐在了鄰座的衣衫上。
“少夫人,你沒事吧?”小杏扶起女子,小聲問道。一旁的小二則打掃掉穢物,瞥見鄰座那人受臂上一大塊汙漬,心裡估量著一會兒該有怎樣的好戲。女子捂住嘴,狼狽地抬起頭來,正想著如何收拾這尷尬的局麵。可待她抬頭看清鄰座的臉,忽失態地大叫:“是你!”天空中似乎也應和般地打了個響雷。她忽又想起什麼,喃喃自答道:“那人想必也是你。”惹得一旁的小杏和小二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二人。
雨又淅瀝瀝地下大了,萌生的水霧愈來愈濃了。東邊又飄來幾朵烏雲,天空又一點一點陰沉下去。打掃乾淨了桌椅,樓內又飄出淡淡的酒香。小杏回了府邸一趟,給鄰座的男子換上了自家老爺的衣裳。
“真是對不住公子了,我家少夫人身子不適,不慎嘔了公子一身,小奴替少夫人先賠不是了。”小杏殷勤地為他倒了碗酸梅湯,對方則客氣地報以一笑。小杏一驚,手一抖幾乎要將湯打翻,幸好對方手快接了過去。嚇地小杏躲回到少夫人身邊,偷偷打量著他。
原是一襲白衣,瀟灑而淡泊,如同飄渺不定的雲。現換了一身黑衣,顯露出鋒芒來,又如同穿堂而去的風了。一頭黑發沒有束起,就那麼隨意地搭在肩上。眉眼都應是極為有神的,可不知為何神色間有絲頹唐,也許是因為這陰雨綿綿的天氣吧。
“嗒”女子放下了手中的酸梅湯,透過卷起草簾的窗望著前方。遠處的湖麵上劃過一條畫舫,原本傳來的琴聲已是斷斷續續的了,又被淅瀝的雨打地辨彆不出了。雨,大概又大起來了。“為何會來江南。”明明該是句問句,可她說的更像是喃喃自語。一旁的小二放草簾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果然這張府的少夫人和這位公子有什麼聯係。這麼想著,他不由微微靠近了些。
男子笑而不答,看似隨意地放下碗:“江南這麼好的風景自然要來看看。”女子沒有回頭,卻堅定地搖頭。兩人一時間都僵坐著不動,可那兩人眼裡明顯地閃過一絲悲涼,幾乎是同時!
陌名而來,也轉瞬消失在眼眸中。但卻有極深的悲傷混著水氣彌漫開來,濃鬱地讓人窒息。小杏不知為何竟想起當年少夫人嫁來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