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回複了“好”,然後將手機關靜音。
原本她以為晚上鬨了這麼一通,肯定是睡不著了,結果剛挨著枕頭,就沉沉睡去。等到再有意識的時候,是迷迷糊糊中聽到客廳有人對話的聲音。
“宋林,這麼多年我們家怎麼對你的,你自己不清楚嗎。你之前過來,怕你受委屈,我們不讓你乾活,每天你睡到自然醒,家裡家務我做,孩子我帶,岑岑白天上班,晚上還要加班,你呢,你怎麼對我們的?天天一有空就抱著手機打遊戲,叫你帶孩子,今天磕著這,明天絆著那。喂孩子吃飯,飯都涼了,你還盯著電視看。你有沒有個當父親的樣子,嗯?家裡家裡不會操持,工作工作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蘇岑望著天花板,徐女士真是不長記性,昨晚明明說了,不再試圖改變他,結果還是沒做到。她翻開手機,看到徐女士六點十分發來的消息:他回來了。
現在已經六點三十分了。
“既然你也沒有挽留的意願,那你們就乾乾脆脆的離了,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你也省的天天聽我在你耳邊念經。”
還是和以往的每一次談話一樣,隻聽得見徐女士的聲音,聽不到宋林的任何回複。
他總是這樣,用沉默和回避來解決一切問題。
蘇岑給徐女士發了消息:何必說那麼多呢,說再多也是左耳進右耳出,浪費你口水。
起床簡單收拾了一下,開門就看到劍拔弩張的徐女士以及沙發上無動於衷甚至昏昏欲睡的宋林。蘇岑有時候會想,宋林的耳朵是不是自帶開關,當不想聽的時候,耳朵會自動關閉。
徐女士咬牙切齒的怒瞪靠在沙發上半眯著眼的宋林,蘇岑則是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看了看他,然後示意徐女士跟她到裡麵的房間。
關上門之後,蘇岑說:“已經到現在這步了,不用和他多說什麼,挨到下午兩點進行線上調解就行。”
“真的氣死我了,真想拿把剪刀把他的嘴巴剪開,看看到底能不能開口。讓他說句話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樣。”
“說起我的就來氣,氣你,也氣我自己,當時也沒給你好好把關。”
“還說你聰明,聰明什麼,我看你是比誰都蠢。”
“前幾天你二嬸動手術,人家那個女婿,跑前跑後伺候著,比親兒子還親。你這個呢,我上次動手術,液體都沒了,他還抱著他那個破手機。人家是照顧病人,他那是去醫院七日遊。”
噗嗤,蘇岑沒忍住笑了出來。這麼嚴肅的事情,愣是被徐女士說出了單口相聲的感覺。
“媽,你沒少刷手機視頻吧。”
“這還用刷視頻嗎,我這是真情流露。”
“好,真情流露。那咱現在就彆搭理他,到下午調解了再說。”
蘇岑揣測過宋林的意圖,但是沒有一次成功的,這次也不例外,所以她索性不去想了,宋林三十四歲的人,不是聽不懂人話,既然回來了,肯定也接受下午要庭前調解的事實。
果然和蘇岑想象的相差不多,雖然扶不起的宋林依然在假裝深情和委屈,但還是接受了庭前調解這件事。在疑似不情不願中,完成了離婚調解。
簽字完成之後,宋林站起來,衝蘇岑說:“戶口本和身份證還我。”
當時為了做資料,他的戶口本和身份證都在蘇岑這放著。
還給他之後,他便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摔門而去。
電視上還暫停著沈騰的《獨行月球》,屏幕上是浩瀚的宇宙和獨孤月渺小的身影。
蘇岑按下播放健。
“十四點四十五分,核彈與返回艙分離。”
“我曾經夢想,飛去遠方。我曾經自由,像風一樣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