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元所在的位置仍然是當初他覺醒時的那個行星,距離主星係相隔頗遠,按需要至少換乘三次躍遷艦。
由於他們這次出行並非任務所需,蔣尋沒找總隊申請自駕權限,規劃好行程,蔣尋特意詢問關餘是否真的要與他一起去。
同樣是借助能量的快速變化,躍遷艦甚至不一定有他的空間躍遷穩定。然而關餘隻堅定地回答,是。
一路上蔣尋沒少關注關餘。
躍遷艦上不需要關餘全神貫注地戒備周遭環境,全息眼鏡一戴,除非艦船爆炸,不然關餘就是個隻有軀殼在喘氣的木頭人。
他算是白擔心了。
中轉時,蔣尋問關餘。
“你休息期都這麼放鬆嗎?”在他的認知中,關餘屬於警惕性很高的類型。完全進入全息狀態確實可以解決他對躍遷的排斥,但也整個人會陷入低防禦狀態。
眼鏡往頭頂一推,關餘完全沒思考地回答:“你在我身邊,我怕什麼?”
看著關餘毫不摻假的單純眼神,蔣尋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把眼鏡又給他戴上了。
“那你繼續吧。”確實,他問了句廢話。
哪怕沒有上下級關係,蔣尋這種麵冷但多管閒事的作風也很難見死不救。
每一次躍遷的速度都很快,行程看起來複雜,但真正從主星係到目的地也隻用了半天時間。
尋路導航一開,蔣尋直接定位到了陳思元本人。
那是一家不太明顯的小店鋪,陳思元坐在沒有光線乾擾的位置,牆上滿是他畫過的畫。在紙質進入二級保護的階段,這種店鋪內的畫都是以虛擬的方式呈現的,比起隨機生成的那些拚圖似的畫作,這裡的每一幅都人類間特有的共鳴性。
隨著蔣尋和關餘來到門前,小店的門自動開啟。
陳思元抬頭看到蔣尋滿是驚訝的神色,手中繪畫的“筆”被他放到架前,站起身快走了幾步來到人麵前。
“蔣隊長!”他記得蔣尋,在蔣尋清醒後他還去探望過,“聽說您身體好了,現在怎麼樣?這位是?”
“同事。”蔣尋隨口回答。
他們這種職業沒有向彆人詳細介紹的必要,大老遠過來也不是為了交流感情。於是陳思元就看著兩個人在他店內掃視一圈,看起來不太滿意的樣子。
“您找什麼呢?”陳思元問。
“半幅畫,或者,可能現在是一幅畫。”關餘回答。
“什麼畫?”陳思元神色迷茫。
“金屬空間,畫的前半部分有一個拐角,畫麵中間有藍色煙火向前噴湧,整體是能量體的半虛半實形態。金屬牆麵有縱貫的紋路,沒有照明設施,看起來比較狹窄的一個地方。”蔣尋大致描述道。
聽到一半陳思元就直接搖頭,似乎為了證明自己將要說的話,他乾脆把正在畫的畫板調轉了過來,畫板麵對蔣尋和關餘,陳思元退出了正在繪畫的部分,點開了角落一處隱藏的存儲空間。
“這裡是我所有完成、未完成的畫,包括我售出的也會留有底稿。你們說那幅畫,彆說是畫,我根本就沒見過。”陳思元說著,很乾脆地把畫板的調選器交給了蔣尋,繼續說道,“我雖然是畫家天賦,但我對於科技類的東西並不感興趣。你們看我畫過的東西也能看出來,那種畫麵和風格我是絕對不會畫,也畫不出來的。”
陳思元說這話的時候恨不得當場起誓,要不是星際時代不興神佛,他大概是會把自己供台都捧出來給自己作證。
按照總隊記錄下來的信息,怖殼怎麼處理的不清楚,但是陳思元的能力並沒有得到強化,這意味著雖然他經曆了怖殼,但是並沒接觸到核源,能力也仍然停留在初次覺醒的程度。
不出意外核源是蔣尋強拆的。從畫板上收回目光,蔣尋示意陳思元可以收回去了。
平婷一定不會說謊,尤其還有學員佐證。蔣尋打量著屋內布局,發覺沒什麼太多價值,便示意關餘,可以走了。
臨踏出門前,蔣尋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還記得在怖殼裡經曆了什麼嗎?”
陳思元正打算送他們離開,毫不猶豫答道:“記得。我一直在跑,跑在一條鄉間小路,那條路好像永遠沒有儘頭……身後有東西在追我,我不敢回頭,風聲很大。”
很標準的回答,甚至蔣尋都懷疑陳思元應對這樣的詢問已經熟練掌握了模板。
道彆後蔣尋和關餘重新踏上回主星係的艦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