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蔣尋陡生一種宿命感。

昨天他決定要對齊霽當年的工作多加了解，今天睡醒，通訊器上關餘發來的消息就與之相關。

關餘有事沒做完就不得安生，自打想起了席遠故讓他轉達的事，窗外剛蒙蒙亮，他估算著蔣尋的時間就把轉達的話簡要發給了的蔣尋。

蔣家正根一脈大多在主星係高層圈活動，像蔣尋這樣紮根一線的屬實不多。如今能讓家裡主動聯係他，蔣尋除了覺得瞌睡時候天降枕頭，再就是對這份突如其來的安排需要額外多思慮一層。

如今家中正活躍的一代裡是他小叔，看起來是長輩，但與席遠故大同小異，都是年紀小輩分大的。

說是小叔，但年紀比他最大的堂哥還小兩歲。

蔣尋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洗漱前特意給席遠故發了一條信息。

“不認識我是吧？非得找個傳話的？”

如果說在此之前蔣尋對於關餘還不是特彆信任，在關餘作為中間人轉達過消息以後，蔣尋倒對他信任起來了。

席遠故能信任關餘做這個傳話筒，必然是了解他與關餘的關係的，而當年想必他也曾經鄭重地向席遠故介紹過關餘。

蔣尋和關餘的宿舍離得並不遠，前後兩排樓，中間連通著供人穿行的廊道。

關餘來的時候蔣尋剛洗完頭，軟乎乎的毛巾頂在蔣尋腦袋上，屋內的人一手開門，一手還在搓揉後腦上的濕發。

打開門蔣尋就自然而然地轉向屋內，把敞開的門和背影一道留給了關餘。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關餘一瞬間以為蔣尋已經想起來了什麼，隨手關門，關餘跟在人身後打量著。

“尋哥？”關餘試探著。

“嗯？”蔣尋頭發擦到半乾，隨手把毛巾放回去，端著兩杯水回到小客廳。

宿舍的地方不大，除了睡覺的地方隻有一小塊活動區，關餘站在小沙發旁邊，看到蔣尋手裡端著的兩杯水裡還放了仿檸檬片。

原本要問出口的話頓時被關餘收了回去。他不吃酸，蔣尋雖然看起來感情不太豐富，但對於這些小事向來記性很好。

蔣尋等了半天沒等到詢問的後文，瞥了一眼雙手碰杯正襟危坐的關餘，腦袋上幾個小問號砰砰蹦了出來。

“你要問什麼？”雖然他自己喜歡話說得異常簡潔，跳躍性較強，但是對於彆人話說一半，他是很難不感興趣的。

有些人雖然生了一張冷漠的臉，氣質也看起來足夠穩重，但卻天生的好奇心旺盛，尤其在不需要嚴肅的情況下，蔣尋甚至點好奇心泛濫。

四目相對，關餘決定還是先解決昨天擱置的問題。

“我是想問，昨天你說要了解我們之前的事。”關餘說著，身體不由自主前傾，對於蔣尋能主動了解他們的過往，他很難不激動。

得知蔣尋失憶的時候關餘隻覺得天塌不過如此，就算暗物質吞噬星係，關餘也隻會考慮，蔣尋在不在他身邊。然而失憶對他來說不是蔣尋人不在了，但是勝似人不在了。

關餘情緒表露的實在太明顯，以至於原本打算坐得近一些的蔣尋，下意識向旁邊多挪出了一寸。

太過熱切的情緒對他來說有些不適。這也是蔣尋想不通，當時到底他是怎麼答應關餘的最關鍵一點。

關餘隻是看起來矜持，真正身處在他這個位置才會有所體會，這個人簡直像是陪伴型寵物成精，大型粘人現場，看似獨立，實際上蔣尋隨時都能察覺到來自關餘的小信號！

坐在自以為的安全距離邊緣，蔣尋清了下嗓子，點頭順便回應了關餘的問話：“今天的時間足夠充裕，如果你沒彆的事情，可以慢慢跟我講。萬一我能想起來一些，或許對我們都是有益的。”

蔣尋很想說：如果今天講不完明天也可以繼續，但那樣說意味著他要占用更多屬於關餘的私人時間。一個合格的隊長，不應該過分壓榨他的隊員。

“足夠充裕，但也不一定完全足夠。”關餘有些鋒芒的眉眼柔和下來，說著，“我們之間確實有很多可講的。隻要尋哥有空，我這一個假期都可以過來慢慢講。”

“倒也不必。”蔣尋下意識婉拒，“講真實發生過的就可以，不要夾帶私貨。”

聽著蔣尋這樣的話，關餘忍不住笑出聲，唇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原本被頭型顯得有些凶悍的氣質都被磨平了棱角，變成了一個似乎散發著光的小太陽。

“真實發生過的，需要講一些我們獨處時的一些私密情形嗎？”關餘看向蔣尋的眼神中明顯帶著笑意和揶揄。

蔣尋作為一名健康成年男性，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