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黃飛虔夢到被誰緊緊地掐住……(2 / 2)

緣滄海 醉入雲山 27670 字 11個月前

黃飛虔在他出手前向帕圖塔連連拱手:“英雄,彆忙……聽我給你解釋解釋。”

於是黃飛虔道:“你家教主的傷其實已經好了,毒也拔除了,所以他覺得沒必要再要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的性命了,當然,我好好地勸了他,他很深明大義,肯放我們一條生路……”

看帕圖塔皺著眉瞧著自己,黃飛虔繼續說道:“真的,您可以回去看看,你和你家教主重出江湖、威震天下的日子想不遠也。”

帕圖塔聽了這話,忽地扔下鞭子,單膝跪地向黃飛虔抱拳道:“帕圖塔不懂中原禮儀,但請閣下收下帕圖塔的謝意。他們……”

他遙指了指遠方的那些人。

“也請帶走。”

說完他就施展那輕功往黃飛虔身後方向飛去,邱明趕緊爬起來:“有你的,黃兄。”

黃飛虔咧嘴笑了笑,心中卻道不妙,帕圖塔不知誤會了什麼,竟向自己行禮。

這下可不好!等他知道自己奪取了連北樓的功力,回來有十個頭恐怕都不夠他殺的。黃飛虔忙問邱明:“還要走多久?”

邱明直勾勾地瞧著黃飛虔:“晌午可到。”

黃飛虔鬆了一口氣,和前麵的俘虜會合之後,他們又開始趕路。

看到村莊之時,黃飛虔真覺得邁出了鬼門關,不管怎麼說沙漠還是太可怕了,一個目光可及的地點,不論走了多久都到達不了,乾渴的感覺,汗水流出又在臉上消失的感覺,一切都需要毅力去承受。

走進了村子一夥人就散了,在地上先大哭一場的,向家中狂奔的,甚至有在黃飛虔麵前就上演的“活著重逢”的激動場麵,當然也有覺得似乎要先給黃飛虔道個謝的……

邱明對黃飛虔道:“我家小有點家財,黃兄要不要先到我家去洗洗塵?”

黃飛虔道:“家中還有家人,我想回去見他們一麵。”

邱明有些薄怒:“就此一彆,我還上哪兒找黃兄去?”

黃飛虔本來想說“同是一村人,怎會找不到”,但看邱明麵色他猛地想到邱明可能壓根沒信他的胡言亂語,於是他點了點頭。

這是典型的域外荒村,沒有樹木甚至缺少石頭,唯一不缺的隻有被風帶來的沙子,村中有一道河流流過的痕跡,不過現在枯竭了,用水問題不知道是怎麼解決的,所有的房屋外表看去似沙似土,似乎使用了一種強效的黏合劑,黃飛虔觸碰之後,覺得比想象中牢靠。

邱明的家到了,他所說的家財一定是開玩笑,因為一路上除了人居還是人居,黃飛虔想這裡除了一個類似酒館和鐵匠鋪的地方以外,沒有彆的供交易的地方。

“不會在使用貝殼當錢吧。”黃飛虔忍不住想。

邱明的家比鄰居的大一些,黃飛虔和他一起走進去之後,邱明沒有向家人介紹他是誰,對家人也相當冷漠,獨自靠在一個不知什麼東西的旁邊用瓢子喝水。

黃飛虔隻得自己道:“我是和邱兄一起蒙難的朋友,能活著回來真是想不到的事情,邱兄邀請我來他家中,請各位多多包涵……”

邱明往一個充當飯桌的土台前一坐,道:“黃兄,不用客氣,你坐下來吧。”他轉身對一個年輕女子道:“娣麗,你去準備午飯,去買點酒。”

黃飛虔被這個名字吸引了注意力,和帕圖塔類似的人物?看來這裡有不少有西域血統的人。

那個叫娣麗的女子回頭看了黃飛虔一眼,把長長的散下的秀發往胸上攏成一縷,衝黃飛虔燦爛地一笑,然後轉身去了。

她有著光潔的褐色的皮膚,眼睛帶著碧色,說句實話,身段很好,臉長得也不錯。

黃飛虔忍不住神往了一會兒,轉頭看邱明在看他。

“你的妹妹?”

“是的。”邱明道。

“你也有胡名嗎?”

邱明道:“弗什哈,我父親是胡人,母親是漢人,而娣麗的母親也是胡人。”

於是黃飛虔打量周圍的幾個人,從他們的年齡來推斷他們的身份,有兩個是邱明的母親,而另外四個是他的妹妹和弟弟。

毫無疑問邱明現在是家中的頂梁柱。

娣麗回來之後就開飯了,桌上是肉乾、用動物肉脂和某種植物葉子熬成的湯,以及酒。

黃飛虔下意識地知道這酒恐怕和想象中不大一樣,那還不如……他先喝了一口那見也沒見過的湯。

——其實不難喝,味道很淡,油脂也不重,那葉子不知道是什麼,總之湯有淡淡的鹹味和香味,還有點綴的油花,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口。

邱明問道:“黃兄是中原的武生,為什麼會和家人一起搬到小村居住?”

黃飛虔有點愣住了,這就是傳說中騙子應得的惡果,不過他腦筋轉得快:“家父是一個武癡,他聽說沙漠中有一種寶物叫‘地湧金蓮’,對練功有很大的輔助作用,所以無論如何也要移家來找尋,他深入大漠卻沒了蹤影,所以我帶著老母和妹妹不斷搬家,其實是為了找尋他。”

“哦,”邱明似信未信:“其實我想問的不是這個,黃兄不如嘗嘗我們這兒的酒,還是蠻有味道的。”

娣麗親自遞酒過來,黃飛虔目光就定在了她身上,慢慢接過了美人手中的杯子,一飲而儘,衝她微微笑了笑。

娣麗笑彎了眼,回到邱明身邊坐下。

就這樣,邱明和黃飛虔你一杯我一杯,喝完了買來的酒,從一開始黃飛虔就想到這酒夠烈,雖然平生喝過更烈的酒,但這個對這個時代而言已經是十分少有的了。

黃飛虔感到一陣眩暈,睜開眼睛,土房子已經旋轉了起來,他怕自己也跟著東倒西歪惹人笑話,就對長得像邱明的人招手:“邱兄,帶我去休息……”

邱明扶住他,走了幾步,黃飛虔可能是倒在了他的床上,望著屋頂繼續感到陣陣的天旋地轉。

他躺屍狀趴了一會兒,隻覺一根粗粗的繩子綁上了自己的胳膊,黃飛虔立刻抖掉了他,道:“邱兄!……我又……不發酒瘋……你、你綁我……做什麼!”

邱明這下按住他的胸口開始綁他,黃飛虔一時真直不起身來,邱明順利地把他上半身綁牢了,又放開了他的胸口,好像要把繩子結在什麼地方上。

等他回過身來,隻見黃飛虔身上的繩子繃斷了,邱明唾口大罵:“混賬東西!你敢耍我!”

他撈袖子要拚架,黃飛虔立刻直起身子說道:“不要動氣,不知我身上有什麼讓邱兄惦記?”

邱明凶狠的表情漸漸恢複了平常:“從你打算逃跑被抓住開始,我才注意到你這個人,那時候,我就覺得你一定隱瞞著什麼,所以找你套近乎,後來你竟然有本事把我們救出來,我更覺得不簡單,打聽之下,才知道你家有祖傳心法,我的目的就是要你一五一十地說出心法內容!”

黃飛虔愣愣道:“有什麼用?”

邱明破口大罵:“心法一般武林世家都沒有,你家的有療毒之效,還說沒用?!”

這……

黃飛虔默默地低下了頭。

邱明撲上來拿拳頭揍他,黃飛虔一扭身躲過了,不過用力過度摔到了地上,邱明道:“你還是彆耍花樣了,你酒量可能不錯,但依舊醉了,如今打不過我。”

雖然身體疲軟,但還不是不能動,黃飛虔從地上爬起來,衝邱明拱了拱手:“多謝招待……後會……嗝,無期。”

他踏出了屋子,左望望右望望找門,後來發現牆也不高,因此決定飛出去,就用——輕功。

邱明從後麵追了上來,黃飛虔一躍躍到了牆頭,但因為站得不是很穩為防摔倒他坐了下來,邱明的表情已經不是憤怒而是驚訝。

自己已經達到一般武林中人也無法企及的境界這一件事無法對邱明說出詳情,於是黃飛虔最後沒頭沒腦地道:“你妹妹還不錯。”

然後倒到了牆外,他姿勢不穩地向村外走去……

第六章

眼下正是烈日灼灼,黃飛虔本想就此離開村落,又覺得太過艱辛,於是倚靠著彆人家的土牆暫作休息。

邱明沒有跟來……這也是當然的,他應該知道自己有武功一事了,飛身上牆雖然隻是牛刀小試,但足以向他證明了。憑打打不過自己,聰明人就該知道卻退。

在烈日下犯著酒後的惡心,這感覺真不好受……黃飛虔忽地想到許多武功大家似乎可以發功逼出酒來,使得喝酒就像喝水一樣,達到千杯不醉的效果,他決定一試。

具體是讓丹田之氣流出,通往全身筋脈,對吧?……

雖然連北樓隻教過自己收功之法,但運功不過反其道而行之,黃飛虔認為不至於就不會,更何況,他看過了不少視頻教程呢?……

他盤膝而坐,凝神聚氣,雙手平舉,掌心向上,小拇指為貼近身體的一側,從下腹漸漸抬起,果然感到氣流的流動感,這就像開閘放水一般,瞬間黃飛虔腦海中映出了身體所有筋脈的影像,而丹田的氣流就向這些筋脈一湧而去,黃飛虔感到身體發熱,汗水如泉湧出,可能氣流的流動速度太快了!不過現在感覺酒意已經絲毫沒有了,黃飛虔定下神來收功,一切完畢後隻覺有如鳳凰浴火重生一般,有種煥然新生的感覺,莫說身體再無一絲患害,頭腦更是一片清明。

……

夜幕降臨,黃飛虔終於起身趕路,即使他是個對古天文一點不知的人,但那顆明爍的北極星真的有點作用,更何況,黃飛虔也確實能把天空中的星群歸入各個星座,通過判斷春夏秋冬它們在天空的處位,來判斷東西南北的方向。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他應該向東南方向行去,如果這裡靠近西域的話,一味南行可能會入羌人地界,所以還是東行偏南穩妥些。

黃飛虔時不時地仰望天空,群星閃耀,夜雲搖曳,明月皎然,這真是極美之景,前生從未見過的。大地的開闊和天空的廣袤使他甚至忘了身體的疲勞。

他有時用上內力,便可在空中翔躍數裡,疲累時他則僅用微量的氣,這也可以支持他在地麵如獵豹一般奔跑。

不斷地前行,有一時他敏感地感覺到空氣中有一絲潮濕的風。

這說明自己靠近濕潤地區了,不排除有湖存在的可能性,但夜裡吹的應該是岸風才對。

天明之際,他發覺夜裡黢黑的影子原來是高大的山脈,他離山已很近,因此他決心登上峰頂,遠望一下哪裡有人民市鎮,可以息止。

山下綠草遍野,茁壯榮盛,雖然沒有“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高度,但也是沒了人膝的。這誠然是一座隻生長著草甸的山,但其高峻的氣魄和森嚴的土石表麵也引起人的讚歎之情。

黃飛虔遇上了一些牧民和他們的牛羊,他為了詢問路途停下來和其中一個人談話,那人說了一番他聽不懂的話,想必那人也沒聽懂自己說的是什麼。

黃飛虔做了一個飲水的動作,那人豪爽地把腰間的皮囊拿給他,黃飛虔愣了一下,他本來是問哪兒有水來著,不過……他大飲幾口,用漢人的禮儀對他道了謝。

那人忽地把牛羊趕開了,向山上走去,黃飛虔沒懂什麼意思,他回頭看了黃飛虔一眼,黃飛虔才知道那是要他跟去。於是兩人爬了一會兒山,直到到了一個小山頂,那人遙遙一指,黃飛虔順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視野之極有一條銀色的長練,蜿蜒於崇山峻嶺之間,黃飛虔沒有立刻了悟,不過他隨即驚呼道“黃河!”

那人可能沒聽懂,但露出了仰慕之情,臉上的表情也很愜意,他說了一個黃飛虔不懂的詞,然後就下山去了。

特地帶我來看這個嗎?黃飛虔看著那個牧民的背影,目送他遠去。

接著黃飛虔翻到了山脈的另一麵,山脈下一片平坦的沃野,他能看到黃河在其間穿梭而行,同時有一座大城鑽入了他的視野。

黃飛虔決定就向那裡去。

大城有著莊嚴的圍牆和軍事設施,城樓頂上懸掛著明閃閃“靈州”兩個楷書大字。城中漢人也多,胡人也多。

自從第一個人以怪異的目光看了黃飛虔一眼之後,黃飛虔就低下頭來看看身上,那叫一個衣衫破敗風塵仆仆,不是叫花子也被認成是乾勞力的,實在有些不像話。

黃飛虔心想需要買一套衣裳,在大街小巷間穿梭了一會兒,他也自然發現了成衣店在哪兒,走進去他才意識到身上並沒帶錢……

店老板是個漢人,肥頭大耳,看到他連眼皮子也沒抬一下,黃飛虔心裡卻鬆了一口氣,看來可以正常溝通。

“給我拿一套嶄新的衣服。”

店老板不耐煩地站起來,拿了一套放在台麵上:“這是最便宜的,三十文。”

他似乎篤定了黃飛虔拿不出錢來,仍舊坐著剃牙。

黃飛虔把衣服拿在手裡,打量了一下:“還是拿一套上下連體的吧,這像是販夫走卒穿的。”

那人瞥了他一眼:“是嗎?”又站起來拿了一套過來:“這套一百文。”

黃飛虔又打量了一下,笑道:“這套可以。”

“哪裡能換衣服嗎?”

店老板指了指裡麵。

黃飛虔從桌台繞到裡麵,旋即換好了衣服,往門外走去,店老板勃然大怒,從後麵要拽住他的後領。

黃飛虔一閃身,躲過了,他轉頭道:“付不起錢,哪天有錢了,再來照顧您老生意,如何?”

店老板怒吼道:“混賬東西,想占我鄭二的便宜?”

黃飛虔轉頭給他腹部來了一拳,把他揍到了地上:“哪,這就算付了帳了,你還要爭麼?”

說著他一拳下去,打穿了門口的桌台,店老板目光哆嗦著,再也不說什麼了……

黃飛虔升級為一個惡徒,從成衣店離開了。

他又向酒樓走去,酒樓是人多的場所,亂來社會影響可能不好,因此黃飛虔恰好路過一個擂台,便停了下來。

看了一會兒,發現這擂台水平不低,旁邊還有賭局,賭台上兩人的勝負。

場上兩人皆通武功,那個身材壯實的揮砍大刀,而那個瘦小些的持著長槍,瘦小些的家夥被打得口角流血但這顯然不是利器所為,實乃他氣息紊亂所致。

賭局的莊家喊道:“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買定離手,機不可失!”

黃飛虔想賭那個瘦小的家夥贏,卻沒錢,忽然有人從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

黃飛虔轉頭,見是個寶冠玉麵的年輕公子,那人道:“這位少俠,您也對賭局感興趣嗎?”

黃飛虔也不點頭也不搖頭:“在下想押那位,”他指了指場上,“隻是身無分文,未免作難。”

“哦,”那位公子笑道:“為什麼押他?另一位勝算看起來大些。”

黃飛虔道:“小個子的看起來很有自信的樣子。”

“有自信……”那人重複黃飛虔的話,忽道:“這樣,我借少俠一兩銀子,我們一起押那小個子吧。”

於是兩人都買了賭。

戰局持續到後麵,兩人都累得氣喘籲籲的,壯實的將大刀以破山之勢直劈而出,要奪小個子的性命,小個子拿長槍一抵,隻見刀身與槍鋒間衝撞之間擦出一片火星,正在大家以為小個子大勢已去之時,他竟獨用右手支撐了長槍的勁頭,用空出的左手凝住內力向對方出拳,那人被打中胸口,飛出了場外。

於是此戰以小個子告勝。他雖然體力和經驗不比那人,最後一招,卻算是計劃已久了。

黃飛虔贏回了一兩銀子,而那公子也贏了一兩,在黃飛虔想要離去之時,那人竟道:“少俠幫在下贏了這一兩,不如讓在下請客,我們到酒樓稍敘閒話如何?”

第七章

雖然一兩銀子肯定買不下麵前這一桌子菜,但黃飛虔決定淡定並若無其事地接受之……

不管怎麼說,這個叫歐陽群的人,介紹他到酒樓來,太識相了。

“黃兄,不知道你師從何人?又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他一開始就叫黃飛虔“少俠”,如今又這麼問,實在讓黃飛虔疑惑不已。

“歐陽兄怎麼篤定在下是武林中人?”

歐陽群道:“這就是氣味相投吧,彆看我穿的這樣,其實我也是一個武林中人呢。”

原來如此,黃飛虔暗暗歎服。

“黃兄是?——”

他繼續原來那個話題,於是黃飛虔答道:“在下並未拜入何人門下,是獨行的江湖客。”

歐陽群有些吃驚:“原來如此……”

“在下家在益州,巴蜀之地門派眾多,所以不自覺一見到人就問他的出身,在下是歐陽家的老二,雖然也被人稱為武學世家,但卻遠不如萬俟家那麼名高望重……”

黃飛虔感到了自己門派知識的匱乏,他估計自己以後得靠走江湖混口飯吃,所以很有學習精神地道:“在下常在深山修行,多年已不關注世上之事,歐陽兄所知甚多,可否為在下講述一下近年來風聲鵲起的世家或是江湖的大人物?”

歐陽群信了他的鬼話,很負責地道:“說到大人物,首先就是武林盟主,現在是四大世家輪流當武林盟主,每四年輪換一次,四大世家是北赫連、南木門、東萬俟、西歐陽;”

黃飛虔驚得長大了嘴。

歐陽群麵上毫無自滿之色:“其次是門派,巴蜀之地門派眾多統稱蜀山派,其中以落地青城山的青城派和峨眉山的峨眉派最為有名;以山名為名的門派還有華山派和天山派、全稱天山靈鷲宮,還有坐落於昆侖之巔的雪山派;大門派除此之外有皖地的凝霜門、湖湘的斷腸宮、大理的聖僧派;另外就是武林正道集中精力對付的朔漠魔教指月教和苗地的五毒宮。”

歐陽群繼續道:“除了門派以外,個人也值得注意,劍聖莫滄波的流光劍、聖僧派的那位的一陽指、凝霜門左右宮主的雙劍合璧,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參加門派,靠一身功夫獨步天下、在江湖中一人擊起千層浪的諸人——不壞神功柳無痕、梅花鏢許月薔、北鬥神拳百裡歸、霜雪奇俠無霜無雪二人、斷魂劍白頭吳,等等,至於會吸功大法魔教教主連北樓,那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隻是武林中人不大提及而已……”

黃飛虔打翻了桌上一杯水,歐陽群停了口:“黃兄,怎麼了?”

黃飛虔忙抖抖衣袖,道:“無事、無事,不小心而已,歐陽兄繼續說……”

歐陽群姿勢美觀地飲了一口茶,道:“大致就是這樣了。”

這時,忽然酒樓門口一陣騷動,一群體魄強健的人走了進來,他們齊齊袒露著左臂,穿著紅色的印有黑色蜘蛛的上衣,領頭的好像和門口的客人有了衝突。

歐陽群道:“那是赤蛛派,彆看他們這樣打扮,赤蛛派的氣功可是威力無比,足使他們門派處於所有武林門派的中上遊。”

黃飛虔點了點頭,歐陽群問道:“對了,黃兄,你也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嗎?”

呃……黃飛虔姑且點了點頭,武林大會?在這裡?

歐陽群歎道:“真是讓人搞不懂呢,赫連家,不在汴州,竟然在這邊境之地舉辦武林大會,為此肯定有很多人都放棄了這一屆的大會了吧……”

武林大會在靈州舉報?一個自己首先到達的城?這是哪份因緣?

黃飛虔正想仰天長歎,歐陽群又道:“很多人猜測這裡裡西域太近,魔教教主這次可能會有所動作,所以來的人更少。實不相瞞,黃兄,我卻是瞄準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來的。”

什麼?

黃飛虔把問號擺在了臉上,果然歐陽群繼續道:“在下雖不才,也想拚這一次,若在這次武林大會中奪冠,拿到鑄造聖手玄悠為我打造的武器,父親該感到欣慰才對。”

聽他沉重的口氣,黃飛虔立刻想到武林世家為奪家主之位那循環往複的鬥爭,看來歐陽兄正處在複雜的家庭鬥爭的漩渦中啊!……

黃飛虔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歐陽群問:“黃兄為什麼歎氣?”

看他有點不悅的樣子,黃飛虔道:“在下是歎皇天不負有心人,像歐陽兄這樣的,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了,祝你成功。”

歐陽群愉悅地笑了:“承你吉言。”

“黃兄呢?黃兄是為觀賞大會而來,還是為參賽而來?”

歐陽群目光緊緊盯著自己,黃飛虔仍平靜道:“在下為觀賽而來,想要了解和武林中人差距何在,學會觀看也是很重要的。”

“這樣嗎?”歐陽群笑了笑:“我看黃兄內力深沉,還以為必然是衝著奪冠來的,沒想到竟如此韜光養晦呢……不管怎樣,在下少了一個勁敵——總感覺今年更有把握了。”

黃飛虔被他那句“我看黃兄呢內力深沉”驚了驚,聽說過武功高強之人能辨彆他人內息,看來這是真的。

遺憾的是,他卻無法分辨歐陽群是不是高手……這意味著他武學還沒入門啊。

空有一身內力何用!

就這樣,黃飛虔不知不覺中竟和歐陽群商量好了參加武林大會、但隻看不打等等事情。

第八章

因為黃飛虔付不起住宿費,所以在完成在武林大會“了解和武林中人差距何在”這一目標之前,歐陽群無私地資助了他。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黃飛虔知道這點,但他的無賴精神就是在麵臨危機之前,也一定要吃完這送上口來午餐。

一切就這麼應驗了。

離武林大會還有三天,那個晚上月黑風高,黃飛虔在房裡睡得呼嚕大作,而歐陽群則在隔壁假寐等待。

過了一刻鐘功夫,在屋頂埋伏的人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也許是被黃飛虔欺騙了也說不定,總之他們在兩間房裡放入了迷煙……

歐陽群一躍而起,靜悄悄地走到緊鄰黃飛虔房間的牆壁前,竟然擰動開關,走到了黃飛虔的房間來,他拍醒了黃飛虔,黃飛虔一個激靈,黑暗中一時沒認出那就是歐陽群。

歐陽群捂住了黃飛虔的嘴,避免他尖叫出聲:“黃兄,現在有人算計我們兩個,你須得和我一起逃出去才好,請立即準備好。”

黃飛虔此時看到了從門縫裡縷縷漏進的煙狀物,腦中警鈴大作,這不就是傳說中的!……

歐陽群道:“他們有兩批人,這批放迷煙的武功低些,另一批人還埋伏著,黃兄,等第一批衝進來,我們先能殺幾個是幾個,之後向南方的‘亂石群’逃去,在那裡難免引發和第二批人的戰鬥,黃兄,到時就靠你我的本事了。”

等等,我一定非逃不可之後非戰不可嗎?黃飛虔這麼想著,但他立刻明白過來這幾日白吃白喝的意義所在——就是為了等今天的到來啊!不,是為了等歐陽兄平安無事地迎來武林大會那天到來……

黃飛虔不再猶豫,和歐陽群一起占據著屋內死角,等著放迷煙的家夥進來,歐陽群塞給黃飛虔一粒丸藥:“含住它迷煙對你無效。”

黃飛虔依言含入口裡,不多時,有人撞破了門,正向床邊飛來,而另一個房間也傳來了撞門聲。

歐陽群從背後砍死了一個人又一個人,屍體很快鋪滿了房間,黃飛虔隻打暈了那個躲躲閃閃的膽小家夥。

黃飛虔看清了歐陽群的武器——鐵扇,他似乎是近身攻擊的類型,總是從人的後頸砍下去,對方絕無生路,倒下的人個個麵龐泛著烏青——有毒!

歐陽群道:“黃兄,就是現在!”

說著他飛身而起,撞破了屋頂,黃飛虔雖然沒有鐵頭功,但試著放出內力對付了一下,也順利把預定撞破,兩人在暗夜的屋頂上疾奔,歐陽群道:“看清了,黃兄!右後方埋伏著三個、左後方一個、前麵……”

前麵那個一靠近就被歐陽群用鐵扇揮到了一邊,在快從屋頂滾下去的時候,黃飛虔看到他用手抓住了什麼,於是就在那裡懸掛著……

正如歐陽群所說,這一批人有些水平,比如剛才發動速攻的人就沒觸扇即死。

歐陽群忽然腳踩那翹起的簷角一下,施展輕功飛了起來,黃飛虔亂了手腳,這……雖然在大漠練過輕功,但畢竟沒人教過他……

死馬當活馬醫!黃飛虔心裡大吼一聲,也點了一下飛簷,向著歐陽群遠去的方向飛去。

歐陽群看他跟上來道:“我還以為黃兄不跟上來了。”

黃飛虔心道,你瞞著我還想讓我當你保鏢?但口上說:“哪裡,我隻是覺得好像隻有五個人,就在那裡攻擊也未嘗不可。”

歐陽群道:“黃兄說的是,不過我歐陽家注重名聲,那附近有許多武林英豪,叫他們看見我歐陽家的人被人追殺,豈不是成了他們的笑話,這種事,還是默默地解決掉就好了。”

“他們認出了你的身份才對你下手的嗎?”

歐陽群忽地揭下了臉上的假麵:“正是如此,行走江湖,即使時時刻刻小心,仍然難免有心人的算計。”

黃飛虔吃了一驚,麵具下是一張平庸的臉,然而那張假的臉卻是英俊瀟灑,總感覺……這個歐陽群也有直率的地方。

好吧,就幫你這一把,黃飛虔心想。

這時他察覺他和歐陽群並排飛著,意思是他的輕功也不差,在這逃亡之際按理歐陽群不會放水吧?

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歐陽兄,不知輕功是否是你所擅長的。”

歐陽群答得驕傲:“黃兄,你隻看這一陣子他們並沒有抄到我們前頭來就該知道了吧。我們巴蜀之地,重視輕功的培養,我雖不是個中高手,水平也絕不低了……”

他瞥了瞥黃飛虔:“黃兄真讓我吃驚,你的輕功可謂不落人下。”

就是你這句話!黃飛虔心裡感歎著,莫非自己挺有潛力麼……

呼吸數轉間,眼前出現了一個個黑色的岩體,顯然這裡就是亂世堆,歐陽群道:“黃兄,你沒有武器,掩護我,由我來對付他們。”

掩護?這不是他最擅長的麼?

黃飛虔激動起來,好久沒有這種緊張感了。

歐陽群站在一塊岩石頂上,黃飛虔站在靠近他的另一塊岩石上。

對麵五人已經到齊了,沒到的那個可能因為毒的緣故。

果然對方道:“歐陽家什麼時候出現了喜歡用毒之人,說出去不怕江湖人笑話!……”

歐陽群仰天大笑:“難不成讓我歐陽群被你們這等鼠輩的迷煙放倒,那才算是武林正義麼?……”

那人被他一噎,改而勸黃飛虔:“這位壯士,我看你還是不要跟這位用毒之人蛇鼠一窩比較好,當心哪一天賠上自己!”

黃飛虔麵無表情,歐陽群便笑道:“什麼時候追殺還需要這麼多廢話了?你們要來就來。”

說時遲,那時快,黑衣人袖劍一閃而過,向黃飛虔攻來,黃飛虔險些沒躲過,躲過了衣服上也被劃了一道,這不是求盟友的態度吧?!……

趁著這當兒,又有一人朝黃飛虔攻來,這下便是三對一和二對一,完全沒給人掩護的機會,歐陽群為此臉色有點難看,本來是他們采取各個擊破的戰術沒想到現在被對方各個擊破。

這時黃飛虔運用了他這麼久以來的戰鬥經驗,從兩個黑衣人的空隙之間如風一般鑽到了歐陽群前麵一個黑衣人的身邊。

他單手發動連北樓那招氣拳,趁那人一退縮,歐陽群得手解決了旁邊一人。

此後,兩人總是掩護作戰,漸漸他們占據了上風,看著一個個倒下的黑衣人,黃飛虔不由覺得他們傻,若是知道歐陽群的鐵扇有毒而自己又不能解這毒,何必前來送死呢?

月亮從雲後麵露出了一截身影,不知何時,歐陽群又戴回了那張假麵,他收起了鐵扇,道:“今後的三天內,還請黃兄多多關照了。”

被人稱讚有用雖然很爽,但您能不能考慮一下武林大會後發點工資?……心裡雖然這麼想,黃飛虔沒有說出來。

正如歐陽群所說的一樣,之後兩天他們無不受到了夜襲,這不由使黃飛虔歎息原本想追問“這是誰派來的殺手”這話多麼多餘。是誰都可以好嗎!如今都無所謂了,關鍵是彆再來了!

不過黃飛虔也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那幕後之人絕對是參加武林大會之人,這隻是單純的摧殘對手,使自己有更大的勝算而已。

到了武林大會當天,歐陽群仍沒有掉以輕心,看多了他銀針試毒,黃飛虔反而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他們趕到會場,那是在缺乏木材的靈州建起的木質高台,所用木材皆從彆處調運,而且是在短短半月間就完工的。

看來不管是哪個武林世家,都很牛的樣子。

現場坐著許多態度雍容的人,他們長得各有模樣,一言難儘,武器也五花八門,總之各懷神功,都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赫連家請他們鎮場麵似乎得花不少功夫。

站在最前方的就是赫連家的當家人,他絡腮大胡,一身軍人的甲衣,很有個性,朗聲道:“這是我赫連家執掌武林盟主之位的第四年,各位想必很想問今年的武林大會為什麼要在靈州舉行,我想告訴各位,一直以來我們對北方邊疆過於忽視,才致使大魔頭連北樓在這橫亙萬裡的長沙朔漠、大湖草原間放肆已久,自以為無人能及。是的,今次大會在靈州舉行,就是為了表示赫連家和武林正道誅妖伐魔的同心。畢竟,我們也是北方赫連家,若我們都不吭一聲,天下人還能聽誰吭一聲呢?”

他最後的話說的真大膽,也很有技巧,一說完,眾人鼓掌聲如雷鳴般響起。

但歐陽群在一邊聽著卻冷笑不已,這真是一個有家族榮譽感的人……

武林大會在赫連家主一聲號令之下開始了。

第九章

黃飛虔聽歐陽群說,武林大會雖然是全武林的盛會,但隻有兩個規定。

第一是日期規定,武林大會舉行十天。若十日未到,第x天已經沒有了挑戰的人,那魁首仍需等待十日之期結束才算奪得魁首;反之,所有想挑戰的人,最遲要在第十天登台,等第十天酉時一到,再想挑戰就不予受理了。

注意,是登台。如果第十日有意參加,但人數眾多的話,就得先報名,但即使報上了名比賽時已經過了酉時的話,便不作數。

第二是特殊性規定。在保持三連勝的基礎上,比武者可以選擇退場,隻要在第十天酉時之前回到賽場(注意,隻要求回到賽場),就可以允許他繼續挑戰。

歐陽群說,有一屆武林大會,眾英傑們被弱者的車輪戰打垮了,那之後,比賽規則就徹底地偏向於有實力的人了。

……的確,從特殊性規定上看,賽權絕對地握在有實力的人手裡。

歐陽群道:“大會有十天,守場是很累的,因此高手都愛三連勝之後退場,然後擇機上場,中間的時間可以自由活動、養精蓄銳。”

這時兩個摔跤大漢上了場,歐陽群看他們的目光就像看蟲蟻一般。

“我跟你說過的斷魂劍白頭吳,他就得過武林大會的魁首,那一年他從玄悠手裡拿到了寶劍,那就是他使用至今的斷魂劍……據說那一年,他在第一天現身,三連勝之後,其後八天各接任務殺了八組人,地點遍及五湖南北,第十天他又回會場奪得了魁首,於是寶劍、金錢、名譽一時都到手了,那一年他成為了全武林最風光的人。”

黃飛虔看歐陽群目光躍躍欲試,便問:“那歐陽兄要第一日上場嗎?”

歐陽群展開一柄折扇,風雅地搖了搖,道:“不,我第六日以後上場。”

那兩個摔跤手這時有一個倒下了,場麵交換了幾次,出現了第一個三連勝的人。

人群中似真似假地出現了一片擁護聲。

黃飛虔看看那人,方臉無眉,笑得像一個彌勒佛一樣,他把倒下的對手攙了下來,對後排坐著的赫連家主請來的武林要人鞠了一躬,走下了台子。

人群中又是一陣喧動,好像覺得他得了三勝就退下太乏味了,不夠有膽色。

不過眾人的目光還來不及停頓,從另一邊走上了一個穿著褐色衣服的人,他長得很高,身後拖著一把沉重的鐵劍,無端地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低著頭,沒有看任何人一眼,等他終於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平凡不出奇的臉。

大家被他身上矛盾的氣息所吸引了,總感覺這是個厲害的人,許久人群就這樣靜悄悄的。

忽然底下有人嚷了一句:“讓我華山派高漸揭穿你是何方神聖。”

說著他飛身上了高台。他手上是一柄質輕鋒利的細劍,和那人恰恰相反。

看客來了興趣,想要看看兩個風格不同的人最終誰能取勝。

歐陽群道:“那是華山派劍宗門人高漸,絕對有實力進駐十強,他的挽花劍法厲害無比。”

挽花劍法?真秀氣的名字,黃飛虔向台上兩人看去,高漸神采奕奕,相比較,那人的眼下一圈烏青,顯得有些憔悴。

怎麼一副沒睡好的樣子……呃,不對,是怎麼沒睡好才能成那個樣子啊!

黃飛虔的目光還來不及移開,高漸就動了,他的細劍平滑地向那人刺去,本以為是簡單的一招,沒想到在靠近時,他的劍從劍尖到劍身都軟了下來,他手上的動作就像主動進攻的毒蛇一般,敏捷快速而沒有一絲破綻,那細劍如遊蛇一般向褐衣人飛去,褐衣人反應及時,後退數步鎮定自若地準備出招,然而高漸的攻擊並沒有結束,忽然從劍身飛出無數雪色的光點,向褐衣人射去,他防不勝防,拔地數丈飛起,長衣的邊緣還是被削得分毫不剩,他的衣服就此短了一截,眾人看到他露出的一截腿已經鮮血淋漓。

歐陽群歎了一口氣:“不知挽花劍法為何物的人鮮不中計,先開始的刺出、軟劍的遊動這都不算什麼,真正的攻擊其實是那如花散落的劍光……高漸的絕技就是這個。”

即使是黃飛虔,也看出場中褐衣人已經落了下風。

歐陽群聲音帶著幾分自得,道:“我發現這個褐衣人武學經曆還很淺薄,這樣他恐怕是沒機會勝出了。”

“他內力……不深嗎?”黃飛虔咽了一口口水,問。

“正是,”歐陽群道:“並且他戰鬥經驗不足,一般看到門派出身的江湖人,大家都先想著試探他的底細,以免中計,而那個褐衣人一心想著進攻,可以說他的魯莽害得他處在現在的境地,接下來他若沒有比挽花劍法更強效的攻擊,必敗無疑。”

“不過……華山派有許多老道士,不喜取人性命,若高漸謹遵師言的話,那人還可以活命。”歐陽群加了一句。

黃飛虔聽了這話有點不喜,不由說道:“褐衣人馱了這麼重一把劍也不是用來當擺設的,他總也有點絕技吧……”

語聲未儘,那褐衣人將黑劍舉到了麵前,他的臉緊貼著劍身,側向人群的臉上滿是冷峻之色,眾人都奇怪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黃飛虔愣了一下,他熟悉那個動作,做任務時不順遂,被逼到獨自一人躲在角落準備突襲的地步,槍裡隻剩了寥寥幾顆彈藥,他就會把臉靠向槍身,再看看那黑漆漆的槍膛,好像從中能看出一條新的道路似的……

這家夥……

趁黃飛虔失神之時,那人動了起來,把沉重的黑劍揮得無懈可擊,高漸沒有第二次使出挽花劍法,兩人稀鬆平常地過起招來,褐衣人受了傷,但身影不見絲毫凝滯,所以眾人漸漸分不清這場武鬥最終的勝負……

歐陽群道:“來了!”

什麼?自然是挽花劍法,劍身在一瞬間扭曲起來,褐衣人躲過了,接著劍上散出無數雪色光點——站位和當時一模一樣,褐衣人還要再一次中計嗎?……眾人都緊張無比。

隻見他揮著大劍向高漸而去……竟然不退反進?!隻憑這劍能擋得住這無數的片刃嗎?

高漸露出了必勝的笑容,在那個千鈞一發的時刻,褐衣人的劍尖抵到了木台之上,他手握著劍柄腕部卻靈活地一轉,整個人向高漸的後方跳去……

“咳、……”高漸口吐鮮血,往前搖晃了幾步,挽花劍法沒攻擊到前方的任何人,褐衣人用劍作支撐,從他的頭上跳了過去,回身一掌,打碎了高漸的脊骨,他口吐鮮血,倒在了高台之上……

“嘖,”歐陽群歎道:“前麵我見到高漸就對他說過,他身體瘦條條的不經打,該多學學護體的功夫才對……”

你這事後諸葛亮真的沒事嗎?黃飛虔瞥了歐陽群一眼,摳了摳耳屎道:“歐陽兄從來都是機智武庫,看那褐衣人也傷得不淺,不想現在就去剿滅一個敵人?”

歐陽群看了他一眼:“黃兄此言差矣,我雖不是那滿口仁義道德的君子,也絕不做虧心事……更何況,這麼多武林同道之中,比這人高明的有許多,在下還是安靜觀戰度過這前五日即可。”

黃飛虔正想回些什麼,隻聽眾人中冒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下靈鷲宮聞人餘糧,請指教。”

他從人群中走上台去,黃飛虔隻見他花白的頭發垂在腦後,臉長得有如猢猻一般,身體瘦弱,手卻如蒼鷹的鉤趾一般,給人以駭然之感。

歐陽群笑道:“這人自以為身負太乙餘糧,因此取名聞人餘糧,是個不惜命之人,傳言他在攻擊中絕不還手,隻用高速移動的步法躲閃,他通過伺察對方的漏洞出擊,你看到了他的十指嗎?”

黃飛虔心有餘悸地點點頭。

“他們是天山之人,冰雪地帶,有一種叫‘忍蓮’的植物,具有奇毒,但亦有保護肌體不因苦寒壞死的作用,靈鷲宮的人許多就在身上塗忍蓮所製的膏藥,這對他們自己是沒什麼,進入彆人的傷口裡就是奇毒……偏偏這忍蓮沒被認定為毒物,所以武林大會不禁用之。嘖、嘖,白白讓他們占這個便宜。”

歐陽群似乎因為參加大會不得不去除鐵扇上的毒而感到可惜。

黃飛虔目不轉睛地看起台上情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