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一個沒見過世麵的二愣子,路過一個攤位就要上手摸一把攤位上的物品,走過哪間屋子,也要用手感受下木頭柱子曆史的氣息。
儘管從昨晚到今日,裴雲之給蕭譽帶來了不少震撼,可眼下這般,還是讓他平淡的心緒有所震動。
“你究竟在激動什麼?”
本來這倆翩翩公子走在路上,就引得不少姑娘頻頻回望,結果裴雲之一連串驚歎和動作下來,聚集在他們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蕭譽展扇遮住半張臉。
裴雲之很誠實:“你看這攤子,可真是個攤子啊!你看這柱子,聞一聞,清新的木頭香氣!”
蕭譽額角青筋若隱若現,很想扯著裴雲之領子問他:你在說什麼廢話?攤子本來不就是攤子?柱子就是木頭做的,有木頭香氣不是很正常嗎?!
他在內心告誡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氣成連夫人那樣毫無意義。
扇子底下的下唇被牙齒輕咬:“你出來打算買什麼,我們快去買了回家吧。”
裴雲之晃動身子:“不急不急。”
蕭譽:我很急!
蕭譽和裴雲之之間拉開一人的距離,又被裴雲之抓住袖子一下子扯了回去。
“哎呀靠近一點,人這麼多,待會走散了可怎麼辦?”
蕭譽嘴角一抽:“走散了各自回侯府去,難道你不認路?”
裴雲之認真地盯著蕭譽看。
蕭譽有所誤解,忽而自嘲:“還是你怕我跑了?你覺得我跑得掉,我王府裡上上下下那麼多號人跑得掉嗎?”
裴雲之不解:他跟我說這個乾啥?
“我怕我不識路,不知道怎麼回去。”
原主的記憶模模糊糊,沒有太多關於回家路線的內容,興許平常出門都有仆人相隨、馬車相送,犯不著他花時間記這些東西吧。
蕭譽扇子一關,略微低頭看著裴雲之:“雖然侯府搬遷換了個大宅子,可你住進去少說也有百八十天了吧。不識路?嗬。”
裴雲之心說大哥你彆“嗬”了,我承認你“嗬”時嘴角微翹的樣子很美,但是你一“嗬”,我腿就條件反射性一軟。
“該說不說,其實我一直是個路癡來著。”
裴雲之扭扭捏捏,扭進了一家烤鴨店。
蕭譽:“?不是家中剛用過飯?”這才過去多久,又餓了?
裴雲之快樂點單中,點完才搭理蕭譽,一邊道:“家裡我隻吃了六分飽,留著肚子出來的。”一邊拉著蕭譽坐在方桌前。
讓小二把美酒先呈上。
裴雲之小酌一口,再不知道第幾次“哇——”地叫出來。
蕭譽低頭,手扶額角,把周遭被裴雲之的聲音招致而來的眼神全擋住。
“太好喝——”了吧。
還沒說完呢,有個長得肥嫩多汁的男子態度囂張地進來,很沒禮貌地打斷裴雲之的話。
“喲,這不是蕭小王爺嗎?幾天不見……”
裴雲之:不會要說“幾天不見,這麼拉了”?!
“——成裴小侯爺夫人了呢。”
蕭譽沒搭理,冷冷地看著裴雲之。
還在品嘗美酒的裴雲之:?大哥不是我罵你是他呀!你瞪我乾啥?
想起來自個是導致蕭小王爺慘遭言語侮辱的罪魁禍首……
裴雲之歎了口氣:我馬上噴他丫的。
“喲,我說明兒買隻小香豬養養,怎的今兒一隻大肥豬就來我麵前晃悠了?”
裴雲之手支著下巴,直視那個男的。
“先說好,我可不養你這種又肥又醜、油膩膩、嘴還臭的豬。”
也不知是誰捧場的“蕪湖”一聲兒,緊接著其他人跟著“蕪湖”起來,嬉笑聲此起彼伏,被直白地罵了一通的男子,氣得一根肥肥的手指顫抖地指了裴雲之半天,愣是沒能憋出一句話來。
“指我乾啥?再指手指給你切了下酒菜,當我裴小侯爺的麵兒,一張嘴還敢到處噴屎?”
裴雲之對這個男的有所印象,但是不多,想來目前也沒幾個能跟他硬碰硬的,索性想罵便罵。
那男子總算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母親的哥哥的密友可是當朝丞相!”
裴雲之:???啊這。
“我爹是裴侯爺。”
“!!!我母親的哥哥的密友可是當朝丞相!”
裴雲之:聽見了聽見了!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都說了我爹是裴侯爺,廢什麼話呢?當朝丞相跟我爹也是密友,不比你那繞了一圈子的關係直接?”
烤鴨上桌,小二站在一旁靜靜吃瓜。
裴雲之不耐煩地擺手:“你的長相嚴重影響了我的食欲,有事找我爹去,下次見到蕭小王爺把嘴巴放乾淨點,不然我找人揍你啊!一邊兒去。”
“太過分了!哇——”
一個兩百多斤的胖子眼淚汪汪,轉身跑出了門。
一直不敢參與“戰場”隻敢縮頭立在門外的奴仆們趕忙追了上去:“少爺!少爺!跑慢點!”
蕭譽覺得這聲哭著的“哇——”怪順耳的,聽得他都有食欲了,也跟著卷起烤鴨吃得很香的裴雲之一道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