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皇宮將舉辦一年一度秋夜宴,奶娘提醒裴雲之和蕭譽屆時需前去參加。
裴雲之:……羊毛光逮著年事較高的奶娘薅了?有通知都讓她來?
奶娘惆悵:有時候被小侯爺信任和依賴也不是件好事哪!
但是——裴雲之很不想去。
皇宮從來都跟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相勾連,一頓飯吃得如履薄冰多無趣。
知曉他心思的裴侯爺直接駁回:“我們家是有囂張的資本,但也彆囂張到那種程度。”
皇帝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等時機成熟,霸業已圖,我便是黃袍加身的皇帝,我兒便是命定的太子。
裴侯爺手指拈著八字胡,眼神飄渺,想入非非。
裴雲之看他這樣子,就知道腦子裡頭想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原主記憶中,他這便宜的爹就沒做過什麼好事。
倘若他能讀心,聽到“命定的太子”時,不免感慨——
必得是他的小老弟裴燕呈吧。他隻配做命定的用來犧牲的小羊羔。
裴雲之給蕭小王爺完全自由出入裴侯府的權利,連夫人跺腳把鞋子跺壞了幾雙也於事無補,裴侯爺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落在了“止”上。
裴侯爺想得很美,他看蕭王不爽,現在蕭王嫡子入了他家當他兒子的男妻,不給人一點兒顏色瞧瞧、侮辱嘗嘗,他的心就靜不下來。
結果連續好多天,要麼根本見不到蕭小王爺,要麼蕭小王爺旁邊總有一個屁顛顛跟著的人,偏那人還就是現在他拋出去流言“寵得無法無天”的大兒子裴雲之,看在陳家的麵子上,尤其看在裴雲之舅舅陳將軍的兵權上,他不好當大兒子麵招惹蕭小王爺。
裴侯爺不少向連夫人訴說不滿:“我這兒子當初好歹敬重我,自從娶了蕭譽,隻把蕭譽放在第一位,怕是快忘了還有我這麼個爹!”
連夫人恨不得裴侯爺多去找找裴雲之和蕭譽的麻煩,也恨不得裴侯爺看裴雲之更加不爽,這樣她親親兒子裴燕呈未來的前程就更光明且有保障。
“可不是!我看他呀,自從有了蕭小王爺,就不把你放在眼裡了!”
看到裴侯爺烏雲籠罩的臉又黑了兩度,連夫人背身竊喜,不敢高興得太明顯,勉強才把眉目間的喜氣壓下去。
誰知裴侯爺糾結道:“莫不是上次我說給他賞賜卻沒給,生我的氣了?可是他沒跟我說他要什麼啊!”
裴侯爺從椅子上站起身,在原地打了個轉:“不行,不管他要什麼,我隨便好東西給他送點……他可是維係和陳家情誼的重中之重,這時候撕破臉了可不行!”
裴侯爺一掃臉上的陰霾,直直掃到連夫人的臉上。
他甩甩袖子,急急忙忙回自己院子裡頭,叫上跟隨他多年的常侍常管家,不由分說塞了一箱子金銀珠寶外加鋒利上乘的兵器,讓常管家給裴雲之送過去。
常管家:?
他不理解。
滿腦子霧水,但常侍還是遵從裴侯爺之令,讓仆人把一大箱子七七八八的好東西都給扛去裴小侯爺院子裡頭。
早就把裴侯爺說要給賞賜之類的話忘得一乾二淨、忽而收到一大箱子打開能亮瞎眼的物品時的裴雲之:!!!
便宜爹也不是全然無用。
裴雲之佯裝淡定,讓常管家和同來的仆人把東西放好就走——
緊接著,他便:臥槽臥槽臥槽!
這箱子東西拿去變賣,足夠他買個小宅子自個搬出去住,就算帶上蕭小王爺,也夠他們混上個好幾年了。
他這個便宜爹可不是一般有錢啊!
那怎麼能隻坑這麼點兒呢?還得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蕭譽從蕭王府回來時,看到的便是沉浸式趴在一大箱子裡頭、撅得老高還左右亂晃的屁股的裴雲之。
蕭譽:???
“你又在乾嘛?”
這個“又”就很靈性。
自從新婚之夜開始,裴小侯爺就屢屢給予蕭譽不理解和大為震撼之感,今天這不又來了一次。
蕭譽忍了又忍,才沒大力往那看起來就很有彈性的屁股上用力一拍,把人直接拍箱子裡頭,和那裡麵一堆的珠寶和武器躺在一塊。
裴雲之把腦袋從箱子裡拔了出來。
“你回來了!”
笑得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裴雲之是當真快樂,還有什麼比不努力就能得到很多財寶、一扭頭就能看到大美人兒更幸福的事?
——沒有!非要有的話,那就是大美人還是他夫人!
蕭譽淡淡:“嗯。”
裴雲之看出來蕭譽似乎還有話要說,他也不問,就乾等著。
蕭譽:……
“我們……”
“成親”兩字難以啟齒。
“總之,你合該去蕭王府拜見一下我父王。”
換做是過去的裴小侯爺,蕭譽巴不得他這輩子彆和自己父王打上照麵,然而如今這個……蕭譽覺得有必要讓父王見一見。
裴雲之登時睜大雙眼。
手腳無處安放。
他儘量問得謹慎:“是這樣的,我是說……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我這完完整整光鮮亮麗地去,能完完整整生動活潑地回嗎?”
言下之意:我還能活著回來嗎?
蕭譽:“你最近胡話愈發多了,還能讓你缺東少西苟延殘喘地回嗎?”
蕭譽不悅地覷了他一眼,心說:我都不擔心哪天氣息奄奄地從你們侯府回到王府,你害怕個什麼勁兒?
裴雲之聽完蕭譽的話,想的卻是:看他對答多如流!他有想過的!絕對!——不!(爾康手)
嘴上卻不能說“不”。
裴雲之臉上掛著討好的笑:“我開個玩笑,放鬆一下而已啦。”
想起什麼似的,用力一拍身後的大箱子:
“這不巧了,我便宜爹剛給我整這麼一箱子東西,明早全抬去蕭王府!”
蕭王府是受皇帝冷落了,但金銀財寶抑或是趁手、外觀上乘的武器,蕭王府裡頭實在多如牛毛……
可看裴雲之一副獻寶似的軒軒甚得的模樣——
“……有心了。”
沒忍心用涼水把人翹起來的呆毛澆下去。
裴雲之於是又把腦袋塞箱子裡挑挑揀揀。
挑了一會,大膽“指使”蕭小王爺:“你幫我把櫃子裡頭那個箱子拿過來唄。”
那個箱子的大小大概是裴雲之身子底下這個的一半,不過外觀要精致好看許多,上頭雕刻的鸞鳥栩栩如生。
裴雲之把看得上眼的珠寶輕輕往新箱子裡頭放,放了滿滿一箱子,還在往上疊……
蕭譽按住他白淨得一看就知道平時既不乾活、也不練武、光用來吃喝玩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