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天下太平,為這天下再無餓殍遍地。”江旭的聲音有些輕卻格外堅定,夕陽照耀在他的雙眼中,趙稷卻在裡麵看見山河湖海,他一時竟有些癡了。
若是把他的目標當成自己的目標也許正是適宜。趙稷聽到自己這樣回答,“好,你的願景,我知曉了,定會讓你心想事成。”
江旭倒是啞然失笑,“子淵兄,你這口氣可真大的很,也不知道你是哪家教養的子弟,能誇下這等海口。”
“天生地養,鐘靈毓秀。”
“那我拭目以待了。”江旭並未將這句諾言放在心中,雖是萍水相逢,與顧兄才見兩麵,卻也覺得他是可交之人。
他們仍然是在澄樓道彆,一個向著胡同,繼續苦讀,一個朝著皇宮,前往朝堂。
也是,來著朝代雖非我本意,但這天下興亡,總歸與他休戚與共,若能讓這世道好一些,他辛勞些也是無妨。
隻是回了宮,擺在他麵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怎麼賺錢呢?若要解決國庫空虛問題,節流不如開源,雖然老套,但還是懂一點小技巧。感謝之前年少愛做夢時,開玩笑地和同學研究,若是一朝穿越,可以靠什麼發家致富。
第一桶金或許可從敕造處開始,身為皇家奢侈品製造工廠,總是與彆的地方有著與眾不同的巧思。
不過一刻鐘,福喜就帶著安監辦到了,並著他們最為滿意的幾個物件兒,玻璃瓶,碗,筆洗……各種形製,顏色造型不一。
福喜一件件上前介紹著,“陛下,這是這個月新出的樣式,燒了十來窯才出了這幾件,件件都是精品。”
趙稷一樣樣看過去,最後那個筆洗倒是讓他停留了良久,造型古樸,顏色近乎於無,隻在底下浮了一抹淡綠,取的是雨過天青的意頭。
“朕看這些玻璃,現在敕造處能燒出接近透明色,若是能燒的再大一點,倒是可以給我這寢殿換換窗子,亮堂些。”
安監辦連忙上前回話,“啟稟陛下,透明色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燒出來的,若想要大些,齊整些,尚還需要些時日。”
趙稷狀似無意地提到,“朕聽聞你們燒玻璃的時候,往裡頭加不同的東西,玻璃就能顯出不同的顏色來。這無色透明玻璃,莫不是你們往裡麵加的東西不對?朕從旁處聽說,燒製時添些火堿,石灰,倒是容易出透明色。”
“陛下若是聽說,那肯定確有其事,臣這就讓工匠們回去試。”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聞弦歌而知雅意,“朕從私庫裡給你撥些,誰第一個造出朕滿意的玻璃,朕賞他一千兩銀子。參與者人人有賞。”
“臣領命。”安監辦忙不迭退出去,想著既然工匠中已經有人能燒出這個色,大小左不過稍微調整,重金之下,不日必定有結果。心中倒是有些慶幸,還好陛下不像之前想一出是一出,要給什麼公子燒些獨一無二五彩斑斕的物件。
寢殿裡極靜,趙稷獨自思索著,現在把玻璃弄了出來,再遣人出海或是塞外尋些高產良種,這不見餓殍遍地的目前就算是完成了大半。
至於兩岸一直決堤一事,堵不如疏,若是鄉野田間多建些水渠,因勢利導,這水患其實也不難平,隻一點,這中間耗費的銀錢又該從何而來呢?
不過,修築溝渠一事隸屬工部,這事情就交給工部去操心。決定不過是片刻,趙稷就吩咐福樂去榮安閣宣常弘化。
藏富於國不如藏富於民,這溝渠獨靠朝廷一己之力修建,終其一生能夠落實究竟有限,若是換個思路,讓他們為自己的田地修建,朝廷隻需要拿出少部分做表率,其餘便水到渠成了。
常弘化是個建築癡,平素除了公務就是在家裡畫畫圖紙,有時還上手搭個模型。這次跟著福樂匆匆而來,還不忘帶上自己研究的城牆模型。
“陛下,國庫捉襟見肘,可防備蠻族的城樓不能補修複,臣最近一直在研究如何讓城牆修建費用再少些。可無論怎麼算,這支出都不能再少了。”常尚書匆匆行個禮便忙不迭說道。
這些天奏章批下來,趙稷最喜歡這位老大人的奏章,條理清晰不說,一句廢話也沒有,實實在在寫到了他的心坎上。
“既然無法節流,那索性就不要節省,朕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建造的城牆足夠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