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羊毛衣裳摸著柔軟暖和,又是用羊毛製線做成的,若是家中養了一頭羊,沒幾年就能給全家添置一件暖和的衣裳,而羊養大了還能賣錢吃肉,又是一個劃算的營生。
摸著手上的羊毛,江旭心中仍是有一些不解,“陛下,既然羊毛的用處如此之多,蠻族還願意將羊毛用低價賣給我們嗎?”
“這價格,他們開的越高越好,我就要讓他們知道,大燕對羊毛,對羊來之不拒,但是對馬匹的需求和之前相比大大不及。”趙稷望著窗外漸漸泛起的金黃,仿佛現在看見的是遠處的蠻族草場。
江旭有些不解,這段時間,他一直待在趙稷身邊,看著他勵精圖治,日日勤勉,卻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他。趙稷嘴上總是掛著一些失禮之言,但行為舉止卻從未有過逾矩之處。這讓他在這殿內坐著越來越自如。
此時也敢問上一句,“陛下,您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他們的人,他們的草場,這一切都應該屬於大燕,至於那些蠻族貴族們,就讓他們自己回到自己信仰的神山上去吧,這也算是求仁得仁,滿足了他們的願望。”
此後幾日,羊毛衣物的款式層出不窮,不僅複原了趙稷之前常穿的超省毛線版本,還有開衫,比甲,下裳等等,繡娘們還悉心染了顏色,做出了各種花樣,還添了刺繡和裝飾,看上去倒是顯得更加昂貴。
各種各樣放在一起,倒是顯出花團錦簇的繁榮模樣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時天氣漸漸炎熱,倒是隻能屯在倉庫中不見天日。
不過,金家倒是對這門生意有信心地很。穿在身上,輕便又保暖,冬日跑商出門都是相當用得上,在裡麵好好穿上一件,比什麼都強些,算算毛線的花費,比起皮子可省上太多。還未正式開始售賣,金家內部就已經被訂走了不少。冬日苦寒,有件暖和衣裳怎麼都是稀罕的。
自從王喜兒拿到毛線後,日夜研究,打出了第一件衣裳,自此一發不可收拾。她腦子靈活,手也巧,不一會兒就摸到了門道,甚至能仿製花樣子打出相應的圖案來,每每拿著新出的樣式去找福喜,或多或少總能得些賞賜。還未到半旬,她就已經攢下了百兩。
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畏縮,神采飛揚,每日都盯著她自己手上的活計。福喜也是看中這些有手藝的女子,給她和母親單獨調了一個院子,讓她們每日都在院中做活就可。每日的膳食也上了一個台階。
王娘子幫著自己閨女理著毛線,她的手有些糙了,做毛衣手上總是會掛上很多浮毛,如此隻能幫閨女打打下手,紡些毛線打發下時間。隻是有時候,她也想問上一問,“喜兒,我們要在這裡待上多久呀?”
王喜兒知道自己母親老毛病又犯了,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繼續坐在窗邊打毛衣,“娘,我們可是簽了一年的契書,未到時間擅自離開,那後果我們可承擔不起。況且,我們乾嘛離開,在這裡有吃有喝,公公還時不時有賞賜,不比回村子裡強上百倍。”
“可是,喜兒,女子的花期短暫,要是耗費下去,你怎麼找得到適合的成婚呢?”這裡可全都是一群沒根的人呐。
聽到成婚的消息王喜兒就不耐煩,“成婚也未必是好事情,如此我們手中握著銀錢,何必總是吊死在成婚這件事上。更何況,我覺得,這世道,沒有男子我也能活下去。”
“說得好。”趙稷忍不住讚了一句,走進這個小小的房間。
王喜兒安之若素,手上動作不停,依然在飛速地打著毛線,她心中有丘壑,不用看著花樣子,手下毛衣上的圖案也在飛速成型。這幾日來看她打毛衣的人可太多了,剛開始她還戰戰兢兢,現在已經學會無視周圍所有人專注自己手上的活計。
畢竟,這些個毛衣,可全都是按件算錢的,若是她不小心弄錯了一點,可就要拆掉重新來過了,她可沒有這些時間。
繁忙間隙,她抬頭瞥了一眼進門的兩位公子,身形樣貌皆是俊逸不凡。但她立刻又低頭趕工,這些個公子哥,就是好奇,之前金公子一日甚至來三趟,就是看著她做活計。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這位公子乾脆坐下來,和她母親嘮家常。“這位娘子,你和女兒出來做工,家中丈夫親眷沒有微詞嗎?”
一說到這句話,王娘子眼圈頓時紅了。王喜兒忙裡抽空看了一眼,呦,旁邊那個稍矮些的公子甚至打算拿出手絹給她娘擦呢。她立刻說道,“這位公子,可彆糟蹋了你的帕子,我這娘向來是這樣,沒人招她有時也得哭上一場,讓她自己坐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