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的這情況,和自生自滅也差不了多少了,和他一道走馬上任的大小官吏都在日日熬燈點油,給百姓重新登記造冊,清點城內損失,還要安排耕種,這裡一年三熟的稻子,第三熟還沒播種呢。
等真的上手了,孟時元日日都想把當初那些內衛抓回來,他們把一堆爛攤子扔在這兒,拍拍屁股就走了,殫精竭慮的是他,他們倒是騎馬打仗好不快活。
不過,既然他官複原職,自然也有了上奏的權利,不是有好多人等著候缺嗎?也都彆候了,直接到安南上任,還能有刺史手把手帶著,再沒有更好的機會了。至少都能混個知縣當當,還有大軍做靠山,再也沒有更安穩的。
與安南不敬大燕的消息一同傳來的鄆州刺史和都督大獲全勝的消息,殺敵三千,他們已經乘勝追擊,追去安南境內誓要擒回賊首。
隻是這樣高興的時刻,總有人要出來煞風景。又有禦史出言,“陛下,安南世代都是大燕屬國,貿然對屬國出兵,不利於大燕與周邊的關係,陛下還請三思啊。”
趙稷怒極反笑,“張大人,我隻聽說過以直報怨,可從未得知安南不敬大燕,我們還要加以安撫的道理。既然安南覺得我大燕待他們不佳,不如直接並入大燕,和我大燕子民同等待遇,應是沒有比這更好的吧。”
“可是,陛下,這安南。”他還想再說,終於發現周圍同僚不善的眼神,陡然一驚,終於是閉上了嘴。
趙稷當做壓根沒有這個人,繼續說道,“很是,這安南自古以來都是大燕的屬國,此前是朕薄待了,以後就讓大燕和安南何如一家,安南也能永享大燕的恩澤,豈不美哉。”
這不就是把安南打下來嗎?許多大臣悄悄腹誹著,腳上格外麻利,迅速跪下來三呼萬歲。
動作不快不行,裡裡外外多少內衛的眼睛盯著,今天你動作慢一點,明天內衛就天天來你家坐坐,這日子誰吃得消?他們可不像這位張大人,兩袖清風,無牽無掛。
若真是因為自己出言不遜,大禍臨頭,連累了家族,那他們可無法收場,這大燕畢竟還是陛下的大燕,他們為人臣子的,幫陛下分憂,急陛下所急才是正道,旁的他們一概不知,一概不理。
“好,好,好!”趙稷撫掌大笑,“看來諸位愛卿與朕所想完全一樣。不如今日,我們就看看要如何安置安南的土地。”
福樂拿出早已備好的輿圖在地上攤好,上麵已經用一些顏料標注出一些農作物的圖案。趙稷一邊走一邊指著上麵的標注,“這安南一年可以收三季稻,諸位看看這三季稻中間可否還能加些什麼。”
三季稻?!所有大臣瞬間精神了,這樣好的地方,他們此前竟然從未知曉。
趙稷又加了一把火,“這安南一年四季都氣候炎熱,東西無論什麼時候種下去都能成活,可憐這安南百姓,空守著一座寶山,但卻日日生活在饑饉之中,我大燕豈能坐視不管呢?”
在場眾人此時心中隻能聽見幾個字,一年三熟,立刻慷慨激昂地表示,“安南百姓活在深陷暴政,我大燕豈能旁觀,臣請陛下儘快出兵,解救安南百姓於水火之中。”
“陛下,安南本就是大燕屬國,如今安南國主治理不力,合該收歸大燕,由大燕重新管理。”
“陛下,臣請儘快出兵。”
第一次這聲音前所未有的整齊,趙稷心中滿意,麵上卻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既然諸位愛卿也是如此認為,那朕這就增兵安南。隻是,增兵之後,這安南如何治理還是一個難題。”
若說是讓人到邊塞去開荒,人人哭天喊地,但要是這地方能夠一年三熟,這意義就截然不同了。立刻有人提議,“陛下,前幾次科考還有許多學子正等著授官,不如在安南設一二刺史,再讓他們前往安南各縣主持,定然能夠讓安南在短時間內休養生息。至於荒廢的土地,可以遷大燕百姓前往定居。若是陛下願意減賦三年,那安南立刻就能成為人人向往的樂土。”
“大善。”趙稷溫和地看著對方,鼓勵道,“諸位愛卿還有何良策?”
諸位大臣爭先恐後表達自己的想法,一個朝會下來竟然把相關的人員和事務定得七七八八。
朝會一結束,大家迅速回家,想著這安南的戰役可是個好機會,連一向荒廢的鄆州軍都能輕鬆戰俘三年,把家中年輕子弟送進去曆練一二豈不美哉。
更重要的是,家中子弟去了安南之後,能夠搶占先機,在安南多置些土地莊子。這些原先的安南貴族都是他們土地的侵占者,若不是他們空守寶庫荒廢,他們如何會視而不見這麼多年?此次,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城外,內衛增派了許多人手,確定了路線,到各府州縣張貼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