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的內容都是一樣的。大意是陛下有感於安南百姓苦難,決議收複安南,先要遷一部分民眾前往安南,七日為限,可以到城外十裡亭集合一同前往。凡是自願前往安南的百姓,前三年麵賦,此外,隻要在安南耕種八年以上,每人可以有八畝地,男女不限。
彆的看不見,這三年免賦和八畝地可實在是讓人心頭火熱,隻要努力寫,人人都能給自己置辦出一份家業。
更讓人心頭火熱的是,這安南竟然能夠一年三熟,三熟唉,隻要自己勤快些,怎麼都能填飽一家人肚子了。
這消息沒用多少時間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剛開始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是不相信,誰能想象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稻子能有一年三熟,要是早有這樣的好地方,不應該早就被人占滿了,怎麼可能還大片大片荒著,等著他們去耕種。
他們隻當是又一種拐賣的說辭,前幾年,不是有些人說下南洋能夠賺大錢,結果錢沒賺到,人運上船就送進了煙花巷,賣到了不知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乍一聽這樣的好消息,哪個敢信。他們都是日日在苦水裡泡著,幾乎看不到希望的人,突然有人和他們說,輕輕鬆鬆就能過上好日子,誰都想要退一步先去看看的。
這一次和他們以往的經驗截然不同,城中許多富戶竟然也派了家丁說要去那邊置辦產業。
那些員外們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物,他們都願意試一試,自己跟著也安全上不少。乾脆咬咬牙拚了,左右在這裡也沒多少活路。
家裡還有幾畝薄地的人在地裡還能勉強掙紮著,許多地主裡的佃戶心中卻已經有了彆樣的想法,既然去了安南,定是要重新登記造冊的,他們本來就是隱戶,現在不過是重新登記上而已。
在地主手頭也是活得生不如死,今年的租子還沒交,索性帶上,不如去安南搏一搏,至少還能給自己掙出一個清白出身。若是有選擇,誰願意藏在地主家裡當一個隱戶呢?
趁著夜色,不少人偷偷帶上自己所有的糧食踏上了遷徙之路,左右他們也是在城外,悄悄地走遠些也沒有人注意,路上多些人一起也安穩些不是,他們就在朝廷征召的隊伍後麵遠遠墜著,等離得遠些再悄悄混進去。端的是天衣無縫,安安穩穩。
朝廷本就是想要征召人去安南,人越走越多,他們定然是不會怪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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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朝廷給的時間著實是少了些,攏共給了三日的時間準備就要集合上路,這遷徙的人丁多也不是,少更不是,若是獨獨一周少了,豈不是要被陛下厭惡,斷了這輩子的青雲路。
一時各州的知州們幾乎都要愁白了頭,最後有誌一同,還是決定先賣力些,就算人丁走的多些也無妨,至少讓陛下看見自己的努力,不至於竹籃打水一場空。
隻是,這安南到底是太遠了一些,普通百姓又擔憂地很,竊竊私語的多,實際行動的缺少。尤其是京城附近的百姓,隻在嘴上議論,卻幾乎沒有見到什麼收拾準備的。
像是應該京裡與旁的地方不同,皇城腳下,自然有著諸多便利,很多人不願放棄也是常理之中。
江旭有些擔憂,這幾日陛下為了安南移民之事殫精竭慮,好不容易定下了一切章程,卻沒成想幾乎看到什麼響動,好似一滴水進了湖麵,竟是波瀾不驚。他到底年少,還是有些穩不住的。
他心中憂思著,麵上就不免帶出了一分。趙稷登時察覺了他的變化,“旭之,最近這兩日,你憂心忡忡,到底是為何在擔憂,不如說出來,讓為兄替你分擔一二不是。”
江旭直言,“陛下,臣掛心的正是安南。這安南想要永久收歸大燕,必須遷徙大燕百姓前往居住。可若是百姓不願,惹得民怨沸騰又將如何?臣隻是不忍……”或者說,不忍他擔憂失望。
趙稷卻忽然笑了,“旭之也聽到了城中的流言,說朕是想要將人流放到安南去,久攻安南不下,想要送一批百姓去填人命,旭之也信這個說辭?”
他故意在江旭麵前說起這個,就是想要看看他的表情變化,旭之處處都要,唯有一點,喜好自己暗自思量,萬事都藏在心中。極易憂思過度,他想要找一個體己人了,可是盼著歲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