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沉靜高貴,穀士科隻覺眼前這小公子有一種說不出的尊貴,就連身旁的兩個侍女也不似平常人家的奴婢。
“子玉兄弟,幸會幸會。”穀士科行過見禮,對二人說道:“兩位來的正巧,文定幾人就在我身後的亭內切磋文采,走,隨我去瞧瞧去。”說完側身而立,伸手指向前方的百花亭。
“這……”沐言側身看向一郎,等她示意。
見狀,穀士科急道:“我說狀元郎,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媽,文定他們正等著你呢!”
沐言心說:現下去不去可不是他說了算。
猶豫間,身旁之人已動身往前走去,“有勞士科兄了。”
亭子比遠處所見的更大一些,當中置著一張高腳石桌,桌沿刻著牡丹花案,牡丹乃百花之王,象征著高貴的身份。桌上擺放著各式精巧的點心,酒香滿溢,可謂是美酒佳肴一應俱全。
一郎和沐言走入其中,已有幾人認出沐言,起身上前:“沐兄,好久不見。”
沐言一一寒暄了幾句。
一郎淡淡掠過四周,亭中的幾個男子,除了沐言,誰都未曾見過她。也難怪,這天下間能夠見到她的人除了宮人也就隻有京都四品以上的官員在早朝時能夠見到。
當今女帝性冷,不喜熱鬨,從未在宮中辦過筵席,平日裡這些世家子弟大臣內眷至今未曾當今女帝的龍顏。
“咦?這位公子是?”。
一郎聞聲望向說話之人,眼神頓時一亮。好一個國色天香的佳人!膚若凝脂,玉骨冰肌,黛眉婉轉,一雙秋目,說話之聲更是輕柔嬌亮,扣人心弦。
美人也看著一郎,眼前的這位少年一襲紫袍,上麵隱隱繡著深紫色花紋,袖口和領口用金絲紋了精致的圖案。雖然眉宇間稚氣未退,但已風姿卓越不凡,掩不住的一身高貴,是個極出色的人物。一雙月牙般的雙眸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臉上不禁一熱,拂袖掩麵。
美人臉上瞬間染上的一層紅暈,更添風韻,把一郎看的心中大大叫好。。f
一旁的沐言看見女帝的樣子不禁冷汗連連,尷尬不已。這小女帝平時正襟威嚴,性子極冷,獨有一嗜好,就是美色。女帝好美色已是朝堂上下皇宮內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能夠近身伺候的不管男女必要貌美。未曾想,看到美人在此連帝王形象都不顧及,居然如此大膽的直接的盯著一個女子不放,最要命的是,此刻女帝身上穿的是男裝,夏桑雖然民風開放,卻也還是男女有彆。再看看旁人的怪異神色,狀元郎愣是想找個地洞往裡鑽。倒是站在一旁的疏影和青玉見怪不怪神色正常。
亭內片刻謐,眾人神色各異。這個少年眼生的很,之前京都沒見過這一號人物,但和狀元郎交的上朋友的,想必也不是凡物,就是這行為頗有不妥。
“咳!”終於有人忍不住這怪異的氣氛了
美人看夠了,一郎也回過神,輕咳一聲,雙手抱拳,朗聲道:“子玉,見過各位。”
沐言也適時上前為其引見。
韓瑾瑜剛剛已經瞧見,倒是朱紫恒又讓一郎眼前一亮,麵若桃花,生得比女子還來的嬌豔,就連剛剛的那位美人也生生的被比了下去。如果不是前麵已經失了禮,一郎倒是想要好生瞧瞧。又在心下暗自感歎,這宮廷畫師是不是該換人了,沒一個畫出神韻的。
此時皇宮內的某一角落,正在品茶歇息的宮廷畫師突然右眼直跳,背脊冷汗不止,渾身不自在。抬頭看看天,此時正暖陽高照,沒有半點異常。不禁心想,好久沒有去進香了,佛祖莫怪佛祖莫怪。
百花亭這裡,一陣客套過後,一郎和沐言隨即入座。韓瑾瑜招手讓身邊的侍女為二人斟上酒,笑道:“我們正在以桃花為題作詩,既然沐言兄來了,自然要作上一首的。”
沐言也不推脫,想了片刻,隨即道:“二月春歸風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殘紅尚有三千樹,不及初開一朵鮮。”
話一剛落,眾人一致叫好,狀元郎的文采果然不凡。
一郎也滿意的點點頭,不愧是她欽點的狀元。
眾人舉杯朝沐言示意,一飲而儘。侍女隨即上前為幾人的酒杯斟滿。
隨後亭內的幾名男子也相繼作了幾首詩,雖不如韓瑾瑜和沐言,不過也算的上是上乘作品。身在其中的一郎心境大好,夏桑果真是人才濟濟,這些人若是踏上仕途,皆是棟梁之才。倒是這朱紫恒一直未曾開口,提及此人,一郎抬眼看去,玉青色的衣衫清華如玉,要論姿態風雅的話,亭中當真無一人及的上他。
朱紫恒也注意到她的目光,含笑的眸遞過來。一郎淡淡一掃,若無其事的彆開臉。
連著幾杯酒下肚,酒味雖淡,回味起來卻是濃鬱香甜,一郎半眯眼瞼,頗為享受。小小年紀,卻偏偏一副老成的模樣,穀士科瞧了兩眼,咧嘴笑了出來:“子玉小兄弟,能和狀元郎交上朋友的,定是弄文舞墨的高手,不如現在作個一首兩首讓我們也見識見識!”
眾人看向一郎,隱隱透著期待。
一郎卻未曾抬起眼簾,始終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好像剛剛穀士科所說的人並不是她一般。
一旁的沐言又開始冷汗直冒。這小主子就是這德行,遇到不想理會的事或者懶得回答的問題通常都以沉默代言。但是眼下情況並不似往常,若是在宮裡,大臣們也就了然了,但是這裡沒人知曉她的身份,這幅樣子看在彆人眼裡那就是狂傲。眸光微撇,看到穀士科的一張老臉已然沉了下來,剛準備說幾句解圍的話,就聽到一道儒雅慵懶的聲音。
“子玉兄弟瞧著有些眼生,聽口音卻是京都人士,不知是哪位人家的公子?”
這話一出口,正是道出了眾人的疑惑。
詩詞一向不是一郎的專長,欣賞彆人的倒是在行,但若讓她自己作詩,那就有點強人所難了。況且這亭中之人皆是高手,作詩豈不是自討沒趣。乾脆裝聾作啞罷了,這是她的一貫作風。正在沉默間,忽然聽到一個好聽的男聲替自己解圍,看向此人,正是朱紫恒。既然人家有意岔開話題,她也就順勢而下:“小弟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