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愛卿……”一郎抬眼看向沐言,本就不同於一般女子的她扮起男裝來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英氣,“你去送件東西給那魚素,至於送什麼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這……這……”沐言雙眉幾乎都要擰在了一起。
“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君漠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沐言掙紮了片刻,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最後任命的起身,對著二人彎腰行了一禮,“臣,遵命!”
一郎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拇指順著瓷製杯沿上的燙金花紋來回撫摸,神色依舊淡淡。待沐言走後,她才幽幽地開口道:“朕把魚素許給沐言怎樣?”
君漠聞言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先前他所說的那些隻不過是一些玩笑話而已,他自己都沒當真,況且就算是那個花魁有意,沐言恐怕也是無情的。再者,那魚素再怎麼自視清高,也終究擺脫不了妓女的身份,沐言的未來可是有著大好的仕途,要真是娶了她,恐怕兩人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不過,越是這樣才越有趣。
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一郎的神色,見她並不像是在說笑,他激動地點頭如搗蒜,“我完全同意!”
沐言從包廂走出,對裡麵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若乾年後,當他回首往事之時,才驚覺原來自己是被女帝和君家世子擺了一道,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走下樓梯,他發現大堂中有不少熟麵孔,先前在樓上時,窗邊的位置是女帝和君家世子坐著的,他自然沒有看到下麵的情況。
立時,他就感到有些不妙。
被這些人認出來,他的臉還往哪擱啊……沐言滿臉的抑鬱,他抬頭望向女帝所在的包間,幾經掙紮。
“唉……”所有的掙紮最後化成一聲無奈的歎息,他背起手,緩緩地朝柳老鴇走去。
柳媽媽見魚素這次的出台最終又要落空,不免有些氣結。這丫頭真是死心眼子,還是不肯接客,眼下還能說得過去,可再這麼拖下去,再有耐心的客官估計也會給磨的沒了興趣。這京都的大小妓院,新出的美人比比皆是,到那時,她辛辛苦苦培養出的花魁可真是讓她什麼好處也沒撈到。
魚素的心思她不是不懂,可人家是誰,來這種地方的男人哪個不是來找樂子的,何況是那種身份的人?!逢場作戲又豈能當真。
今個兒沐言那位爺人倒是來了,卻遲遲不見任何動靜,心急之下,她讓靈兒把那位爺的消息給魚素說去,希望彆浪費了她的一番心思。
柳媽媽的心思片刻之內千百回轉了不下數次,就在這時,一個漸漸清晰的身影讓她輕輕舒了一口氣。
沐言的出現讓原本喧鬨的大堂忽然安靜了不少,其中不少人已經將他認出,麵露訝異。
他臉微紅,有些尷尬,看見幾個熟人隻是輕輕點點頭,並未上前寒暄,故意忽略掉那幾人臉上捉狹的笑意,他匆匆走到劉老鴇麵前,低聲問道:“靈兒姑娘哪去了?”
柳媽媽頓時眉開眼笑,道:“喲~~~我說狀元爺呀,我這怡裳院這麼大的地方,你怎麼誰不找偏偏找那靈兒做什麼?”
誰都知道靈兒是魚素的貼身侍女,經柳媽媽這麼一嚷嚷,在場的人幾乎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及來意,甚至還有人發出輕哼以示不滿。
沐言當下隻覺得老臉通紅,欲哭無淚,柳媽媽的明知故問使得他立即成為了眾矢之的,他乾咳了兩聲掩飾尷尬,繼續說道:“在下受朋友之托,將這個送與魚素姑娘,既然靈兒姑娘不在,還請柳媽媽代勞。”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把香扇,遞給了柳老鴇。
這把扇子原本是想獻給女帝的,女帝自幼喜歡收集各種玩意,扇子更是收藏了不少,第一眼看到這把香扇,腦中就浮出了女帝的麵龐,他花重金從商販那裡購來,本想今天找個機會送出,卻沒想到給那個君家世子拐到了這裡,女帝讓他送一樣東西給魚素,那這樣東西就必須得把魚素引出來,可他現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夠拿得出的就是這一把扇子,也就隻好忍痛割愛了。
柳媽媽接過扇子,想起了那位模樣邪氣,實足不正經的公子,心裡暗道不好:沐言這位爺這麼久才露麵,結果卻是為了那位公子出麵。以魚素那丫頭的性子,還不知道會鬨出個什麼來。
“既然如此,那位公子為何不親自前來?”眾人聞聲隨即望去,隻見魚素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堂內,雙眸緊緊盯著沐言,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身後跟著的正是那名喚作靈兒的侍女。
見此狀,眾人紛紛暗道:看來今晚他們是沒戲了。
柳媽媽滿是脂粉的臉更是垮了下來,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樓上那位公子也不知是什麼身份,但一看就知道是個得罪不起的,這狀元爺更是禦前的大紅人,她“怡裳院”可是誰也得罪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