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我怎麼能一朝背棄生病的……(2 / 2)

踏進莊園的門,婉拒了下人去向葉鶴書通報她歸來,她準備先去往管家那裡。

問一問自己不在的時間裡,府上都發生過什麼事,確認一下兄長今日的心情,若是他今日心情不好,她便拖延到明日再去說自己未能達成他的願望。

然而沒等她開口詢問,因疲憊而顯蒼老的管家見她歸來,憋不住腹中苦水,先說道:“姑娘可算是回來了,需要交托的各類文書我都準備好了,還請容我辭彆。”

管家是葉家兄妹二人來到蕙縣不久招募來的實誠人,為人儘職負責,性情溫和,與他們相處了十年光陰,早已不僅是雇傭的關係,而更近似於親人。

他已將近五十歲,一直無心成家生子,葉鶴衣都準備等到日後他心力不足繼續管理莊園時,將他當作長輩贍養在莊中,另請人來主管,讓他能夠安度晚年。

沒想到管家竟在現在提出要走。

“怎麼忽然要離開?”葉鶴衣雙目微微放大,急急向他發問:“是對待遇不滿意嗎,還是這段時間有發生什麼令你不痛快的事?”

管家眼看著她長成如今的大姑娘,幾乎視她如自己親生女兒,與她水盈盈的烏眸相視,心軟下來,歎息一聲說:“我原不該說雇主的壞話,不該挑撥你兄妹之間情分。可為姑娘著想,就還是直言不諱了。”

“你請說。”

葉鶴衣聽他提起兄長,隱隱猜到是葉鶴書如今的性情將他逼走。

她的一顆心沉沉下墜,從情感上來說,不太想聽兄長又行了哪些惡,但並非她不聽事情就沒發生過的,咬咬牙根還是頷首,側耳聽他講兄長近來所做的事。

“我向姑娘提起過,想請相熟的媒人來為莊主說和一位妻子,這些時日也的確讓莊主見了幾位合適的良家女兒。唉,婚姻是一生的大事,莊主要求多些,本來是無可厚非。

可他當著人家的麵,刻薄地挑剔她們的外貌、身材、聲音,將人批得一無是處,氣得她們哭泣著離開,還用高高在上的態度與我笑說她們生得醜陋,都不配擁有姓名之類的話。”

管家因葉鶴書的作為,無顏麵再去見那幾位相熟的媒人,本準備乾脆就此放棄為他說親,由著葉鶴書去等他自己看得上的緣分。

可這事卻不算完。

“前段時間,咱們莊上曾經雇傭過的那位袁五郎不知得了什麼怪病,當著許多人的麵忽然發作,痛呼一聲後就暈厥過去了,至今沒有醒來。

莊主想要趁火打劫,竟然命令我從莊上拿三十兩銀子,去蘭娘子的娘家找她的父兄,買通她父兄抓住她,強將她聘入莊內為妾。

姑娘可能不曾聽說過,蘭娘子的娘家待女兒不好,幾乎將她視作貨物,從前就差點將十六歲的她以二十兩的價錢嫁給六十歲的老病財主當妾。

多虧有為人強勢的袁五郎取出身家娶她,救她出了苦海,夫妻兩互相扶持,才終於讓她這個苦命可憐人過上一段時間好日子。

莊主要趁袁五郎病倒的時候把蘭娘子押來府上當妾,不僅是趁人之危,根本也不可能有待蘭娘子的半分真心,存的必是羞辱的想法,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良心尚在的管家不能眼睜睜看著蘭娘子被逼上絕路,所以沒有照葉鶴書吩咐的去做,甚至與他紅臉,發生過幾回爭執。

結果就遭他惡言相向,被要求快從葉家莊滾出去。

管家不肯做,蘭娘子的事就被他交付給其他人去做了,總還是有人會被他的錢財打動。

他已經儘力拖延,可葉鶴書固執,即便他有心阻止想要救蘭娘子,也是無能為力。

因而徹底心寒,隻得眼不見為淨,依葉鶴書所言收拾好所有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若非葉鶴衣外出,他還有些話需要囑咐給她聽,怕是早就已經走了。

他目光憐愛地凝視著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來,較去時更顯消瘦的葉鶴衣,勸說道:“莊主較從前完全判若兩人。晏醫師是你的未婚夫,為救他出事,他都不聞不問,未必對你這妹妹還念著多少情分。

我要離開了,往後護不了你,你需記得,無論他如何苛責你,錯的一定都不是你。若真到無法忍受的地步,就也離開吧。你已長大,有獨立的本事了,無需在莊內一直受他的氣。”

“可是是兄長在我無法獨立的時候,辛苦撫育我成長,我怎麼能一朝背棄生病的他……”葉鶴衣被他關切的話語感染得眼睫微濕,卻無法接受他的建議。

她聽出管家去意已決,得知兄長做的事情後,也無顏麵強行挽留他。

葉鶴衣隻得快步去自己的住處,取出不少財物,拿來贈與管家:“你知道哥哥從前不是這樣的,如今病症未愈,做的事情的確令人難以接受,你拿著這些錢離開,去往他處也好。

但安頓下來,請來信告知我一聲,報個平安。若是哥哥病好了,我還是要將你接回來的,你年紀漸大,還是在我們莊上住著,好有人照顧你。”

她目光黯淡地咬咬下唇,麵上疲色未散,卻堅定許諾說:“蘭娘子的事你不用記掛了,我會去問去管,你說的悲劇我不能允許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