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ty love 上帝:是的,你……(2 / 2)

他比我第一次見到時頭發長了許多,陽光照得他的皮膚白的發亮,睫毛很長,目光很有神。他剛剛也喊了我娘娘腔,可我覺得和我相比,他的長相才更“娘娘腔”,他像是個小姑娘,我甚至覺得他比我的妹妹還要漂亮。

我不願意被他看作是膽小鬼——我用力將球踢還給他,同時大聲地說道:“如果他不滿足我的要求,我一定會狠狠地揍他!讓他臉上開花!”——這句話說出口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相信,我感到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驚慌失措,好像是因為說了謊話而感到心慌和害怕。

金在中的目光終於從足球上移開,他仔細打量著我。他的黑眼珠讓我想到來到光州的第一個夜晚,他挑戰我父親時高傲的樣子。我當時特彆害怕他會掏出那把□□,然後像紮破那個足球一樣,將刀子捅進我的身體(我確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從來都是一個行為不受控製的人),可他卻岔開話題:“你想踢球嗎?”

上課鈴就在這時打響了。作為從來不會曠課早退的老師眼裡的好學生,我知道我應該馬上回到教室裡去,可同時我心裡又有一種想留下來和他一起玩的欲望。

“我需要一個人來接球。”他補充道。

“我不會守門。”我回答道,並且想要趕快回到教室裡去,就在我就要拔腿跑開的時候,他伸出手用力抓住我的校服,衝我說道:“你不應該和他廢那麼多話,你應該直接衝他的眼睛揮上一拳,讓他們都知道你的厲害!”他說的那麼理所當然。我被他抓著衣服不得不轉過身子直麵著他,陽光在他身上薄薄地打上一層鮮紅的光暈,就像我在電視裡看到的,日本動畫裡的最後一幀畫麵。

那時候他比我還要高,畢竟他大了我整整兩歲,並且當時我還完全沒有開始發育。

金在中用手抓起球,再次譏諷的冷笑了一下,說道:“如果你明天來守門,我就教你怎麼揍他們。”

我沒有回答好或者不好,隻是飛快地從他身邊跑開了,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他,在已經沒有一個學生的操場上,他抱著球孤零零的站著看著我跑走的背影。

次日想要編個理由出門並不難,雖然我並不想學習如何和人打架。那段時間我的父母親幾乎從不在家,尤其是我的父親,對他來說,檢察廳的工作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更何況他才剛來到一個新的地方,也許他也會像我一樣,在那裡並不那麼受歡迎。而我的母親除了每天要照顧智慧之外,就是要加入到社區的母姊會中——女人們聚在一起,幫助老師們來布置各種聚會的裝飾,或者縫製小孩子們要演的話劇中所穿的衣服和各種道具,其實是聚在一起說著眾人都津津樂道的閒話。

這裡麵並沒有金在中的母親。

他的母親是兩個幫派爭權奪勢的犧牲品,之所以變成這樣,還要從金在中的父親金英才身上說起。

那都是在我和金在中還沒出生之前,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那是很長很長的比一段時間。據說金英才是從北邊過來的冒險者,他蓄著有些長的頭發,還會在腦後紮起一股辮子(但我覺得他並不女氣,反而給我一種瀟灑的感覺),過分英俊的外表肯定曾獲得過不少少女的芳心。——他來到我們的國家之後,就是躲進了金在中的母親家裡,兩個人自然而然擦出了愛情的火花。為了能和金英才永遠的在一起,那個女人甚至放棄了她的家庭和她原本擁有的一切,跟著這個從北邊來的一窮二白的小子背離家鄉,來到了位於全羅南道的光州。一開始金英才因為沒有身份,隻能黑暗的地下賭場做拳擊手,為了贏得那微薄的賭金常常搞的遍體鱗傷,而導致在中的母親十分擔心,沒過多久,金英才就放棄了這份沒多少前途時工作,轉而投靠了一個剛剛得勢的叫英俊哥年輕大佬手下。英俊哥剛剛娶了原本這個地區所有勢力的但年邁的老大的女兒,因此獲得了半個城市的地下賭場和毒品交易的經營權——他才剛剛上位,急需要能夠隻忠心於他而不是那個退位老大的新乾將,而金英才就是個最合適的人選。

雖然金英才的年紀要大上這位英俊哥不少,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忠心。一開始他隻是個最小的打手,接著就被提拔為了收錢人,最後變成了英俊哥的貼身跟班。——那時候金在中已經出生了三年——直到某一天聯盟派他們去和周邊一個國家的人進行某種商業上的談判。那並不是什麼要舞刀弄槍的交易,七十年代的□□也已經有了更超前的商業頭腦,他們更希望能通過合作來達到目的。

我不可能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最後隻有金英才一人獨自從異國回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身邊。這馬上就掀起了一場在地下的人們都看不到的血雨腥風。金英才一向是個忠心的人,這也是他能夠晉升的如此之快的原因。他要為自己的老大報仇。很快他就重整了英俊哥原有的勢力,並且親自接管了當地所有的業務,顯然已經成為這個地區新的領頭人。哪怕付出的代價是自己妻子的性命。

我從來沒有一次同情過金在中從小就失去了母親這件事情,因為他一直都表現的毫不在意的樣子。我甚至想,比起我母親現在的樣子——她不再像當時我們還住在漢城時一樣休閒,現在她每天都要親自去做每一樣事情,她開始抱怨周遭的一切,“家務讓她很累““錢一直都不夠花”“我的妹妹智慧總是離不開她身邊,哭鬨讓她更加心煩”。她經常衝我父親發火,我父親現在隻是檢事廳一名最普通的職員,每個月也隻能領到微薄的一點薪資,她衝著父親大聲嚷嚷:讓他想辦法多掙點錢,要不然日子過不下去了。然後我的父親也不像以往一樣保持著表麵的風度,失去了耐性的他更像是揭開了虛假的麵罩——兩個人總是吵架。然後母親總會把戰火引到我的身上來,喋喋不休的交代著我:“你在學校要好好學習!要聽老師的話!如果你學習不是最好的!乾脆就彆上了!”

我想到了金在中,那個總是在街上遊手好閒的小痞孩,莫名感到害怕,所以我便會用更多的時間在功課上,還好在學習上,一切都很如意。

我總是不得不這樣幻想——如果在中有個這樣的母親,是不是就不會成日揣著那把□□孤零零的在街上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