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猴子就是個瘋子……他說我是哪吒，我要是信這瘋話多半是跟著瘋了。”

李雲祥說這句話的時候，在悄悄地觀察著自己父親和哥哥的臉色，這兩個人各有所思，竟然沒有一個人表現出驚訝。

“他沒說彆的？”

“我欠了他點錢，他讓我在哪裡乾點活，僅此而已。”

他瞥見自己的爸爸和哥哥相視一笑，偷偷長籲了一口氣。

“這猴子不是什麼好人，但和他學點本事還行。”哥哥李金祥收拾了桌子上的殘羹剩飯，“你還缺多少錢？還完了就早點離開他。”

“要我兒子給他打工，真是好大的臉。”李立青抱著雙臂，“要是年輕的時候，夠他喝一壺的。”

“你看，爸還是寵你……”李金祥笑著拱了下李雲祥。

李立青聽見這話，好似被踩著了尾巴，急急忙忙解釋：“我就是……單純看不管彆人指派我家兒子，我兒再沒出息也不至於給個野猴子打下手。”

李老頭子嘴犟，心卻不壞，更羞於承認自己的兒女柔情。

可這話到了李雲祥耳朵裡，卻隻聽見了那句沒出息。

李雲祥本來因為身體裡那股難以控製的能量，已經做好了離開猴子的準備，他是回來借錢的，卻被這一句沒出息堵住了向家裡人求助的嘴。

他缺錢，更缺家。

猴子出手很闊綽，李雲祥拿著他開出的工資，把運輸所的水全部買斷，又開設了四個分部，泥區基本能從他的地下市場裡買到可供生存的水——唯一的缺點便是量少。

亮哥向來是個很有辦法的人，他從更加混亂的臨城調來的一支淡水，但是同樣，他與李雲祥談的條件仍然是酒。

李雲祥很為難，但談判的條件一退再退，亮哥甚至承諾絕不沾手酒的任何過程，隻是當個中介，加上那臨城走私來的淡水著實誘人。

李雲祥動心了。

猴子聽他講完，搔搔脖子上的長毛，嘿嘿一笑，輕飄飄丟下一句“哪吒什麼時候也學會和人商量事情了”，乾脆當起了甩手掌櫃。

在猴子的默許下，李雲祥白天在車城裡替他釀酒，學習怎麼控製自己身上隨時暴動的神格，傍晚悄悄地把酒運出去送給亮哥。

他本打算晚上也睡在車城裡的，但是猴子以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床不合體統而拒絕了。

而就在無所依靠的李雲祥和蘇醫生求情，想在醫院找個守夜的小房子容身的時候。

有一個人坐在巨大、柔軟的床邊正在回想自己和李雲祥的對話，究竟問題出在了什麼地方。

敖丙把掛在額前的細發撩在腦後，房間裡冷氣很足，頭發還滴著水。

體態婀娜的兩個浴女，就一左一右站在他麵前，一個手裡捧著浴袍，另一個拿著毛巾作勢要跌進他的懷裡。

敖丙連忙把被子扯過來蓋住重要部位，讓她們倆趕緊結工資走人。

對於自家老爹送來的禮物，敖丙渾身發毛。

“我爹是存心要把我養廢了。”

李艮嗬嗬笑道：“彆人羨慕少爺都來不及，家庭富裕，又生得漂亮，有美女投懷送抱，這是什麼人間美夢。”

是，就連敖丙都能察覺出來自己父親的不對勁。

敖廣對於他的百依百順，以及冷淡嚴苛到讓人膽顫的態度，無疑是想用物質鎖住他的想向外飛的心。

和小時候的軟禁毫無差彆。

從前那個哭著要管家給他捧雪玩的小男孩，從這煉獄一般的康複訓練裡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出來，甚至於已經比常人更加強健。

更不用說那股血脈裡自然而發的力量，讓他足以像他的父親一樣呼風喚雨，凝水成冰。

“我明白了，少爺是隻喜歡‘那一個’，所以其他什麼美女，都入不了少爺的眼。”

敖丙的臉轟地一下紅了，咬著牙恨恨地笑道：“是又怎麼樣，你能把他變到我床上嗎？”

“如果老奴說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