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不要總順著他……你不聽,你看現在。”
“老奴哪裡知道,他招惹的竟是那位。”中年人歎了一口氣,“但確實是老奴的疏忽,讓少爺受這樣的苦。”
他聽見李艮與父親在一旁談話,李艮與父親的聲音已經蒼老到這種地步。
他的腦子裡麵空蕩蕩的,閉上眼睛就能看見李哪吒那張癲狂的臉,一字一句告訴他,要讓他受儘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爸,我之所以叫‘敖丙’,是因為我本身便是他?”
他輕輕的問了一聲,不是詢問,而是確認。
老龍站在旁邊,那張衰老鬆弛卻仍然俊美的臉微微抽動,沉默了許久。
“名字隻是一個代號。”他說,語氣是難得的溫存,“阿爸不會讓你變成他。”
他朝黑暗裡的李艮點點頭,李艮心領神會。
“去找那隻猴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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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祥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至於夢見了什麼,也隻剩下一些不知所雲的片段。
但是他忘不了那雙直直地、幾乎要望向他心底的藍眼睛。
身邊究竟誰是藍眼睛?喀莎?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對天發誓自己從未對這個親如胞妹的姑娘動過歪心思。
正當他拿手比劃著夢裡那“姑娘”的身長腰寬,怎麼比劃都覺得粗壯得不對勁的時候,蘇醫生突然推門進來。
李雲祥被嚇了一大跳。
蘇醫生也滿臉寫著震驚。
“進門之前要敲門。”李雲祥苦口婆心。
“你……剛才,不是在海雲大街嗎?”蘇君竹呆呆地轉身指了指門外,很顯然,她也無法理解麵前的一切,“我還和你閒聊了幾句,你說你要回家一趟……”
他一晚上都睡在醫院的安保廳裡,那個該死的夢也剛剛結束,他何來與蘇醫生在街上閒聊的時間?
看來他有必要回家一趟,會會那個冒充自己的山寨貨了。
沒了摩托,李雲祥隻能慢慢往回走,那日和那個看上去很有錢的拽比追逐,他一時心急也沒顧得上把自己那堆破銅爛鐵扶走,等第二天想起來的時候,已經不在原處了。
最終的歸宿究竟是被那個誰帶走了,還是被廢品收購站壓成鐵塊了,李雲祥一個都不敢細想,想想心都要流血。
所以當他看見自己那輛摩托完好無損的停在自家門口的時候。
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確認自己已經從夢裡清醒過來,蹲在門口把自己的寶貝摩托前前後後摸了個遍。
不僅完全修好了,甚至把磨損老化的零部件都換成材質更新的了。
好菩薩,是誰善心大發。
他笑得合不攏嘴,隻顧著欣賞摩托的新漆,屋裡喀莎也剛好蹦跳著跑出來,兩個人就這樣撞了個滿懷。
他下意識一把抄起喀莎,喀莎卻像活見鬼似的尖叫著逃開了。
“喀莎,怎麼了?”
大哥李金祥連忙走出來,當李雲祥朝他身後看去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個吊梢瑞鳳眼的年輕人,麵容清秀,身材挺拔,掛著一副陽光燦爛的笑容。眼見在場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和李雲祥時,故意伸手把李雲祥攬進懷裡,兩人站在一起,竟然一模一樣。
怎麼會有,兩個李雲祥。
李金祥有些不太自然的擰擰鼻子,又清了一下嗓子,正絞儘腦汁編一個能唬住自己蠢弟弟的好理由。
“哥?這人是誰?”幾乎是異口同聲。
“誰是你哥,這是我大哥。”
“你學我說話。”
李雲祥又氣又急,對方與他不僅容貌身高一模一樣,就連說話的聲音與語調都極其相似。
對方盯著他,本是一副假正經的模樣,見他臉紅脖子粗,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終於“噗嗤”一聲破了功。
“不逗你了。”對方慢慢揭開臉上一層膠質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更加清秀雋美的臉來,朝李雲祥眨眨眼睛。
李雲祥正目瞪口呆地盯著他手裡那團麵具。
“爸爸和大哥都沒有和我們的小弟弟提起過我嗎?”美人顯得很傷心,“難為我從臨城回來,都沒有人來歡迎我。”
“木吒,彆玩了。”李立青背著手站在門後,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