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澤桃緒指了下窗戶外麵,笑容很溫和,標準的挑不出錯,是在家裡的時候會有的樣子。
“在那裡守夜吧。”
伏黑甚爾無所謂地“嗯”了一聲,按她說的做。
桃緒剛出了一身汗,不舒服,自然而然去洗了個澡。
回來的時候,伏黑甚爾換了件寬鬆的黑色短袖。看起來是洗漱過,短發發尾濕潤地趴在後頸,還在慢慢滴水。
男人側坐在窗戶上,隻開了半扇窗戶。
空間有限,他的腿隻能曲著,腦袋也歪著,被陰影籠罩的狹長綠瞳倦怠地眯起,看著昏昏欲睡。
開的窗戶是沒有對著床頭的那一扇,對著的那一扇窗簾已經拉的嚴嚴實實。
空調不知何時關了。
但是臥室的門被大敞著固定好。
……
長澤桃緒躺在床上,抱著薄被:“甚爾先生有時候真的細心地讓人一下子就能怦然心動呢。”
“那要交往嗎?……抱歉,開玩笑的。”
伏黑甚爾隨意地脫口而出後,想起才說過的“約定”,瞬間清醒。
但桃緒沒有回應。
他有些不確定地看側過頭去看。
少女安靜地閉著眼睛,呼吸均勻,神態平靜——似乎已經安心地睡著了。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無聲地在心中歎氣,抓了抓頭發,許久之後才輕聲道:“晚安。”
桃緒今晚睡得比較早。
到平時睡眠時間後,伏黑甚爾聽到走廊的動靜,低頭檢查了一下後院,沒發現異常,就悄無聲息去了走廊。
然後就看到連耳朵都通紅還要繃著一張臉的伏黑惠。
他心情複雜:“你來乾什麼?”
伏黑惠:“……這應該是我問你的話吧。”
他頓了頓,還是解釋:“桃緒白天受到了襲擊,是我的失職。”
“跟你有什麼關係。”
伏黑甚爾第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伏黑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種混賬父親怎麼可能說這種安慰的話。
然後又聽伏黑甚爾不耐煩道:“她媽媽雇的是我又不是你,怎麼,五條悟的學生還來搶保鏢的活了。”
伏黑惠:“……?”
伏黑惠:“你怎麼會在她的房間?”
“看不出來嗎?守夜。”伏黑甚爾扯了扯唇角,一瞬間的譏諷後,又麵無表情,“將功補過,履行職責,善心大發,狗仗人勢——你想怎麼理解都行。反正是大小姐的命令。”
伏黑惠:“彆侮辱了狗。”
伏黑甚爾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沒用的臭小鬼:“滾遠點。”
為了證明自己的“狗仗人勢”確有實事,他還補了句:“不知道她不想見你嗎。”
這話本來是嘲諷。
伏黑惠卻一邊臭臉一邊慢慢紅了耳朵。
在他微妙地凝視幾秒後,臭小鬼故作鎮定還虛張聲勢:“我隻是不想吵醒她。既然你是保鏢,那就好好履行你的責任。”
隨即故作冷臉地快步離開。
伏黑甚爾越看越覺得是逃之夭夭。
見了鬼了。
他回到窗邊,盯著床上的少女的睡顏,覺得有點荒謬,喃喃:“你招惹那小鬼了?”
長澤桃緒閉著眼睛,呼吸和心跳的頻率都不變,隻是嗓音是朦朦朧朧的含糊睡意:“看他不服氣,親了一下,然後他跑了。”
“接吻?”
“嗯。”
“你喜歡他?”
“一般。”
“那我呢?”
桃緒慢慢睜開眼睛,然後理所當然道:“我不跟親過彆人的人接吻。”
伏黑甚爾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忽然反問:“被人親過的呢?”
長澤桃緒偏過頭看他。
“比如說惠的媽媽嗎?”
伏黑甚爾“哇”了一聲:“桃緒,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惡劣。”
黑發少女那張漂亮而清冷,此時帶著正常睡眠薄薄紅暈的臉頰,露出一個安靜而溫柔、恍若天使般的笑。
“隻有社會底層的爛人會這麼說。”
“我有點惡心,甚爾先生,你呢,有被道德感和良知折磨嗎?”
伏黑甚爾頓了頓:“我沒有那種東西。”
“真遺憾。”
長澤桃緒不置可否,又道:“晚安。”
她重新合上眼睛,睡顏靜謐祥和。
“……”
桃緒一覺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很高了,伏黑甚爾出乎意料地還在窗邊。
她客客氣氣道了早安,又說:“我要換衣服了。”
伏黑甚爾直接翻身跳進花園。
桃緒起身去拉窗簾的時候,正好看到聽到動靜的媽媽走出室內。
母女倆對視了一眼,桃緒媽媽朝她招了招手。
桃緒換好衣服,洗漱完整理完儀容下樓,一眼看到媽媽在餐桌上等她。
看時間原來已經到中午了。
桃緒也就拿了自己的餐具坐下。
長澤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母女倆默契地沒有提詛咒相關的內容,隻是一如平常地聊天。
包括畫展的後續,兩人接下來各自的規劃安排……還有一點伊藤翔太的處理後續。
桃緒媽媽忽然道:“惠回東京了,伊藤翔太的處置有他出的一份力——那是個好孩子。”
長澤桃緒頭也不抬地應聲:“現在領養他也不晚。”
桃緒媽媽覺得好笑:“他惹你生氣了?”
“嗯。”
“伏黑甚爾呢?”
“嗯。”
“適可而止。”桃緒媽媽隨口警告了一句,“不喜歡的話換掉就行了,彆太浪費時間。”
桃緒抬起頭:“您有人選?”
“嗯,不過也挺麻煩的。”桃緒媽媽輕描淡寫道,“跟五條悟站在對立麵。”
“伏黑甚爾不是嗎?”
這下輪到桃緒覺得好笑了:“其實媽媽才是真正站在五條悟對立麵的吧。”
桃緒媽媽強調:“那也是他先不站在我們這邊。”
長澤桃緒聽著語氣不太對。
“你們聊了什麼嗎?”
桃緒媽媽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表情有點冷:“反正離他遠點。”
長澤桃緒識趣地換了個話題:“那備用人選是誰?“
“畫展上打亂你計劃的另一個買家。”
桃緒媽媽慢條斯理抽出一張名片,推到桃緒麵前:“不過你就彆指望他欣賞你的畫了,一個空有武力、沒讀過大學的宗教教主。以前還是五條悟的同學。”
長澤桃緒看了下名片。
[盤星教教主]
[夏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