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思嗤笑一聲,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息,二人瞬間扭打在一起,十幾招下來二人愣是沒有傷到對方。
空氣中彌漫淡淡的血腥味,黑衣男子痛哼一聲,似是拉扯到傷口,衣服上漸漸滲出溫熱的液體,江硯思乘機扯下男子的麵具,一張好看到人神共憤的臉出現在眼前。
“原來是三殿下啊,我當是誰呢,怎的夜半三更還當起了采花賊?”在看清臉的一瞬間,江硯思眼中閃過片刻驚豔,片刻就恢複正常。
宣行知輕笑出聲,溫聲道“江大人不也一樣嗎,這麼晚不睡在外作甚?”
“自然是做成年人該做的事。”江硯思彈了彈衣袖,望著宣行知,眉眼含笑。
江硯思仔細打量著宣行知,那張臉呈現病態的蒼白,嘴角溢出的血液愈發顯得唇色分外紅。
“三殿下,您倒是生了一副禍國殃民的皮囊。換做尋常女子怕是......”
“......浪蕩子。”宣行知薄唇輕起,臉上還帶著些慍色。
江硯思居然還在笑,揚著眉,好一副醉酒的公子哥模樣:“三殿下第一次知道嗎?”
“有病要及時就醫,可彆諱疾忌醫啊,江大人。”宣行知輕輕擦拭嘴角的血漬,兩隻細長的有神的眼睛含著笑意。
說完宣行知便拂袖離去,留下江硯思獨自呆愣著。一天下來江硯思被懟兩次,且兩次皆敗下陣來,江硯思有些鬱悶。
今天怎麼回事,運氣這麼不好?
江硯思低頭瞧著手中多出來的信,將信緩緩打開,看著信中的內容。
七日後秋獵宴,丞相有所行動,小心提防,切記注意太後,萬事小心。
信件並未署名,江硯思並沒有多大偷窺彆人隱私的癖好,將信件妥善收好。一股淡淡的幽香散發出來,江硯思抬手輕嗅著手中的香氣。
江硯思心想:是海棠花,好熟悉,似乎在哪聞到過。
但苦於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在哪聞到過。
既然想不起來了那便不想了,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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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下宣行知拿著那枚扳指仔細瞧著。
槐煙就是這時來的。
“主人,此行可否順利?”
“自然是順利的。”宣行知輕笑一聲隨後開始止不住的咳嗽。
槐煙連忙上前輕拍宣行知的後背,讓他順氣,擔憂道:“何人能夠傷的了主人”隨後不經意瞥見桌上放著的扳指,“這血玉扳指......莫不是那江硯思!”說完作勢要去找江硯思報仇。
瞧著這般意氣用事的槐煙,宣行知無奈歎息,將人拉回來“不是他,是我自己拉扯到舊傷了。”
“奴婢這就去請南公子!”
槐煙口中的南公子,全名南堂卿,五年前南家衰敗,頓時牆倒眾人推。在這之前的南家是這宣京城八大家其中之一,權勢滔天,備受聖寵,族中子女也十分爭氣,各個飽讀詩書,在朝堂之上也有著不小地位,直到南堂卿這一輩。南堂卿是家中老幺,從小就癡迷醫藥,一心隻想救死扶傷。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時間久了,聖心難測,南家招搖了那麼多年,早已是皇帝的眼中釘,可表麵卻還是和和氣氣,直到五年前皇帝找了個由頭將南家上下滿門抄斬,宣行知不忍好好一個醫者就此隕落,借自己身體不適的緣故將南堂卿安排在自己身邊,救了他一命,也沒讓南家一族沒落。
沒過多久槐煙就匆匆趕了回來,身後還跟著一男子,見是南堂卿,宣行知也沒拒絕,任由他為自己處理傷口。
“怎麼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本就體弱,現在一搞又要養上十天半月了。”南堂卿話語間滿是責怪,可眼裡卻充滿了擔憂,他是真的很在意這個為數不多的好友。
“無礙,前幾日的舊傷,今日拉扯到複發罷了。”宣行知倒是不甚在意,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傷都受過了,也不差這一次。
瞧著宣行知那滿不在意的語氣,南堂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到宣行知吃痛悶哼南堂卿才放輕力道。
“現在已無大礙,注意這幾天傷口不要碰水,否則就算華佗在世也救不活你家主子。”這句話是朝著槐煙說的。
“你彆嚇唬她,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那麼容易死。”宣行知無奈一笑,麵色明顯比剛剛要好上許多。
“得了吧宣大爺,在我麵前就彆瞎逞能了。對了,最近我新配置了安神香,記得用!”南堂卿擺擺手,大搖大擺的走了。
被拆穿假象的宣行知也不氣惱,似乎是習慣了南堂卿這麼不留情麵。
“下去吧,我一個人待會。”待南堂卿走遠宣行知臉上的笑容才收斂起來,麵無表情道。
“是,夜深了,主人早些休息。”槐煙規規矩矩得行完禮才退下。
室內紅燭高照,一片動火通明,低垂的幔帳被映得朦朧半透,隱約的馨香在四壁間幽幽飄蕩,溫煦彌漫,令人生出慵懶倦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