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落音
仙霞雲起,塵落梵音
觀山之性,悄以易形
先是出了洞邸,用手撥開洞口的藤蔓,驚散紫蝶漫天。
吸口氣後繼續前行,及地長裙拖出窸窣聲,緩緩撩撥雙耳,心裡不自覺生出畏懼之意。
蝶翅震落崖壁間的紫色小花,幾點青紫悠悠地滑過額前。
眼前驀地闖入一隻蝶兒,繞著抬起的手指,似是有所指引。
我輕輕跟了上去。
它帶著我越走越遠,遊嘯與雲的聲音漸漸隱在腦後。而麵前的路卻愈漸艱險,那些荊棘依舊露出駭人的姿態,心裡卻已後退幾步。
腕上古玉散著微微光亮,倒是鼓了氣,腳步不自覺加快。
路轉峰回時,迎麵忽起一陣涼風,夾雜幾許清爽。
蝶兒不知為何突然驚去。
心底亦是慌起來。
但是好奇盤踞在心裡竟占據了所有的恐懼,再行了幾步,已然撞見一個幽穀,仿佛沉睡許久似的,裡麵飄來的空氣竟有寒心的氣息。
西風碧穀。
真是詩意的名字,倒不像是遊嘯這樣的人能夠想出的。
腳步方踏進幽穀,便有青色絹絲縈在枝頭,恰巧映入眼簾。不遠處植有幾落稀疏的梨花,風過往時,梨雨紛紛飄落,鋪白地上矮矮的花塚。
一徑溪流淺淺流過,我踩著溪邊小草,沿溪而行,不多時竟看見幾間房舍,茅草作頂,青苔爬了滿牆,唯有深鎖的木門暗示著人去屋空。
清溪漸寬,最後綿延作無邊的河麵,遠處橫一棹孤舟,看得不甚清晰,隻覺那上麵立著一位青衣女子,身形頗似青女,也斜了把竹傘在肩上。
我喚她好幾聲,但她都不曾回頭。
這到底是誰呢?
腳尖方觸水麵,便點起圈圈漣漪。
我不是雲,不會所謂的淩波微步。
眼神在四周流連片刻,竟發現不遠處有獨木橋,恰巧直入河心。
看一眼水上,隻見得煙靄四起。
還是鼓著勇氣上了橋。
靠近她時我又喚了幾聲,但依舊無人應答。
再靠近才發現這隻是一尊石像,河心勾勒她的倩形,清輝弄影處更有雲霧撩撥,仿佛活了似的,難怪我會看錯。
這是青女麼?
若是,那遊嘯------
若不是,她會是誰,與青女又有何關係?
再仔細看來,果真不是青女,隻見翠羅衣角刻了的名字是碧穀。
碧穀是個人名麼?那想來西風也是吧,隻千萬彆是遊嘯就好!
嘴角開始偷笑,猝不及然地。
也許遊嘯把青女當作了碧穀呢,看來北慕遇上敵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