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之外,憂慮更多。自古以來,狗急跳牆就不是少見的事情。父親在江南任官,正是深入虎穴,危險萬分,難保他們不會來一個玉石俱焚。
黛玉來京城已經三年了,長高了許多,再不是原來那個小個子林姑娘了。不知道父親見了要說什麼,亦不知道這次是留京還是外放。
黛玉正想著,就聽見有人喊她,一抬頭,果然是寶玉,他看起來很歡喜,這個家裡可能隻有他是真的高高興興吧。
“林妹妹,你做什麼呢?我才從大姐姐那裡過來,真是好事情,大姐姐回來了,你不知道,小時候還是大姐姐教我寫字,給我啟蒙的。”
黛玉明白為什麼賈母那麼喜歡寶玉了,他真是天真爛漫得可愛。
黛玉便也笑起來,“寶玉,你高興什麼?大姐姐既然回來,要查你課業的。”
寶玉興致不減:“若是我多做些課業,能叫骨肉團圓,那我可要把四書抄十幾遍了。妹妹,我前些日子看到街上有賣草編的蚱蜢,特意叫她們好好保存了,留著給你看呢。”
“呀,我可不看,我怕這些蟲子東西。”
寶玉懊惱不已,急著給黛玉打千“好妹妹,對不住,是我沒考慮到,那蚱蜢又醜又凶,怎麼配叫林妹妹去看。”
他們倆正說著,襲人在對麵遙遙看見寶玉,喊寶玉名字,讓寶玉回房去,見襲人過來,黛玉想起來紫鵑和她說的事情。調侃起襲人來:
“呀,小嫂子來了,我不在這站著了,免得小嫂子不待見我。”
襲人麵上微紅,“林姑娘總是這樣愛臊人。”
黛玉這些年忙的很,少來賈家,是以才知道襲人竟然定了寶玉的姨娘。
襲人轉頭對寶玉道:“寶玉,寶姑娘和雲姑娘來做客,你快回去照應一下。彆叫人家等急了。”
黛玉見此,便主動告辭。她自己回了住處,徐夫人最近教導她們刑律。
黛玉才拿起來讀,就見平兒過來,“我果然好運道,林姑娘正在屋裡。我們家奶奶前收了幾張票子,可惜我們不識字,請林姑娘給看看。我們奶奶請您吃飯呢。”
“誰要她請,想也知道你家奶奶是借花獻佛呢。你快拿過來,我看看。”
黛玉見拿過來一堆票子,竟然從沒有見過,抬頭問道:“這是做什麼使的?你們奶奶那怎麼這麼多新奇東西?”
平兒笑道:“這是當票子,林姑娘清貴,想來沒見過這些東西。我們奶奶的意思是看看哪些到了日子了,去問問,若有人家的心愛之物,還回去,也是我們家積德。”
黛玉邊撿出來臨期的當票邊道:“鳳姐姐這才是行善呢,比著那些誦經的婦人強多了。紫鵑,把大姐兒的東西給了平兒姐姐。省得你再跑一趟。”
紫鵑應了一聲,拿了一個盒子過來,“我們姑娘特意給大姐兒的。平兒姐姐來得巧,免了我的徭役了。”
平兒便對黛玉笑道:“林姑娘疼她,大姐兒往後可要好好孝敬林姑姑呢。”
“我不要她孝敬,我騙了她娘的好東西就是了。”
平兒接道:“林姑娘若要騙我們奶奶的錢,我倒要做個內應了。”
平兒是大忙人,偷閒不久,就有婆子過來找。
青隼把今日的邸報送過來,黛玉細細看了,遞給朱鹮,丫鬟們一擁而上,看今天有什麼事情。
雪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粵州知府上報有一隊夷人來覲見的事情。
青隼膽子大,笑嘻嘻問黛玉:“姑娘,我聽說那夷人茹毛飲血的,不知道真的假的。”
黛玉也沒有見過,便回她:“我可不知道真假”
眾女見狀,就聊起來自己聽的那些傳說來,這個說他們是紅發鬼,那個說他們吃人肉,還有人說他們是女人當家做主。一時引得大家心生向往。
賈家把老老少少都叫過去開會,是所有人都看見的事情,鳳姐兒態度嚴厲,更叫人們議論紛紛。
幾個管事的湊在一起商量,從元春下手吧,這是二太太的親女兒,隻怕容易偷雞不成蝕把米,從黛玉下手吧,林姑娘做事從不吃虧。寶玉倒是個好主子,但是他連門都沒進去。最後定了從東府裡下手,拿那黃湯子灌賈珍賈蓉父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