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速速離開上京,哪怕開考前兩日緊趕慢趕從城外進來,也好過趟這渾水。”
一改梧枝麵前的腿腳不便,荀母手腳麻利的收拾好包裹,把一堆東西塞到荀應淮手上。
“早些時候我就讓淳哥兒他們領著泫兒走了,你哥哥他們沒必要惹火燒身,我就說是錢不夠了,留個小廝陪著你就好,讓他們先回通州等消息,沒讓那女使看出來。”
“勞煩母親了,是我引起的禍事,卻連累你們也遭殃,”荀應淮眨了下眼睛,“走水路顛簸,但也快些,隻能如此了。”
說話間最後一點火光也漸漸熄滅。
遇到這種事,荀應淮也沒心思再多廢話,事發突然,一些尋常的生活用品是不能帶了,收拾收拾書就徑直帶著母親往夜色中走去。
馬車內
“公主,事情都辦妥了。”梧枝上了馬車,語氣輕快的和車上的章頌清一一稟報,說著拿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腿,好鬆鬆筋骨,走了這麼多家,就三四個是堪用的。
“公主果然是料事如神,那荀家的果然什麼都沒問呢。”梧枝說完了在荀家發生的經過,捶著腿,對坐在一旁的章頌清誇口稱讚道。
卻見章頌清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喜悅表情,反而砸吧出一點不對勁出來,轉頭問她:“你是說他的母親一直在堂上,問那兩個考題的時候也是嗎?”
說著敲了敲腰間的玉佩,發出當啷響聲。
梧枝腦筋轉了一圈,很是不解:“是啊,想是沒什麼好回避的,便也留下了。”
章頌清咬咬唇,仔細回想了一遍所有的事情,終於在腦海的犄角旮旯中翻出一點陳年往事。
不對,在前世,這位荀母得到過一位老太君的稱讚,而且荀應淮如此聰慧,若說其中沒有她的教導,章頌清不相信。
耳濡目染……可見荀母是個大智若愚的。
章頌清對著簾外的車夫嗬道:“掉頭!”
夜風呼嘯,聽著耳邊聲響漸大的馬蹄聲,荀應淮的脊背陡然有一股涼意順著爬上來。
比他預料的時間早得多!
要命了,選誰不好非選他,上京多的是文采絕佳的兒郎啊,何愁找不到個全心全意為他們效勞的。
他的命交代這這裡不可怕,隻悔恨沒有為母親儘孝,沒有為江山社稷儘忠,沒有為萬民儘義。
荀應淮扶著母親越跑越急,誰知道那馬車上會是什麼?
匕首,乾戈,弓箭,長矛,利刃,總不會是什麼柔和的。
大不了,他還算有些力氣,衝上去拚死一搏,還是有可能給母親拖延個轉圜的餘地,或能躲過這無妄之災。
他們七拐八拐的往狹窄的巷子裡鑽,距離近的情況下馬車難行,說不定能逃脫。
想到這裡,荀應淮嘴角扯起一個自嘲的弧度,如果這次能活下來,他發誓一定要日日鍛煉身體,每日清晨扛一鬥米繞著院子跑十個來回。
真是瘋了,現在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篤篤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