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花 認錯人了——(1 / 2)

池魚 酒精濕巾 5918 字 11個月前

次日,俞意的腿比昨日好了不少,她已經可以自己慢慢走路了,臉也不似之前腫了,但她還是拿了一隻口罩。

下樓時整個客廳飄著食物的香氣,熟悉的童年味道將她一下子拉回幾年前——

她幼時挑食,江花便變著花樣給她準備早餐,很多時候多得都能擺滿一整個餐桌,她撿著愛吃的吃點,但往往都會吃撐了,於是揉著圓鼓鼓的肚皮“抱怨”道:“都怪花姐姐做得太多了……”

江花一臉“無辜”的笑了,吐了吐舌頭,說:“那明天做少一點。”

於是第二天餐桌上又擺滿了各色新鮮花樣。

所以不出意外,她又吃撐了。

……

江姐姐?

真的來了?

俞意腳步急促地走向客廳,果然看到一個身姿高挑,動作流利的女人正站在廚房的流理台前。

“花姐姐?”

江花聞聲回頭,歲月好像對她格外開恩,逝去的時光隻是化作一陣春風輕輕掠過眼角,俞意看著她的樣子與記憶中並無差彆。

她笑容滿滿,“大小姐,馬上開飯。”

“……嗯。”

俞意把書包放到餐椅上,坐下。江花端著已經做好了的餐食過來,十分專業地擺了擺盤子,再抬眼時眼底似含有玉石,晶瑩剔透——是將落不落的淚光。

俞意一怔,下一秒,江花的淚就沿著臉頰滑落下來。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江花抹了抹淚水,笑道:“瞧我,剛才切洋蔥熏的。“

“花姐……”

“你快吃吧,吃完好去上學。”

她說完就轉身走了,隻留給俞意一個瘦弱的背影,微微弓著身子,不斷地擦著眼淚。

俞意從她背後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早餐花樣,鼻子漸漸發酸,視野也漸漸模糊。

一股清澈暖流劃入她的心田,仿佛漂泊多年的小木舟終於有了停靠的彼岸。

於是——

她破涕為笑,喊道:“花姐姐做完了嗎?我們一起吃吧!”

江花帶著濃濃的鼻音應道:“好!”

若是其他人在場,定會對俞意的樣子大吃一驚,現在的她一改往日“死魚臉”,而是蕩漾著肆意笑臉,彎彎眉毛和圓圓杏眼,嘴角自然勾起,像一杯梅子甜酒,煥發出專屬於17歲少女的青春靚麗。

盛好最後一碗梅子粥,江花走了過來,放到俞意麵前一碗,自己一碗,兩人相視一笑,又都默默忍下眼眶的淚水,默契又自然地埋頭吃飯。

池硯舟下來是看到的正是這一幕,生怕打擾了這一份“主仆”的輕鬆愜意,轉身藏在客廳的山水屏風後,隻露出半個腦袋注意著那邊的情況。

時隔多年,俞意又吃撐了,滿滿飽腹感讓她充滿能量,吞下最後一顆用豬肉和玉米做成的“金錢袋”,她看了一眼時間,便慌急慌忙背上書包,扔下一句“我快遲到了”就消失在江花眼前了。

還有七分鐘就上課了,俞意邊向客廳走邊用微信和池硯舟聯係,她低頭打字,剛發出去一條消息,身旁突然傳響起一聲微信提示音。

“叮——”

她腳步一頓,抬頭對上屏風後的池硯舟,他歪頭看她,顯然在此已等候多時。

俞意一時羞愧,臉色輕微發紅,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走嗎?”

“走啊。”

池硯舟露出標準的微笑,“俞小姐放心,我已經和溫老師說你昨天受傷了,今天上學時間不保證,但中午之前一定能到。”

“可以不用那麼著急。”

池硯舟最後一句像是憋著笑。

俞意疑惑,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剛想道謝,恍然想起她從廚房過來的時候隻顧著趕時間,全然沒想過走路姿勢是什麼樣子,隻記得好像……一拐一拐,甚至於……單腳蹦了幾下?

“……”

所以他、他都看到了?

俞意的臉瞬間紅透了,很想仰天長嘯問一問,為什麼從昨晚醫院“坦白心事”開始,她在這位“保鏢”麵前,越來越沒有形象了?

耳邊傳來池硯舟悶悶的笑聲,聽得出來忍得很辛苦。

直至到了紅星國際高中的大門,池硯舟眼裡的笑意還未消散,俞意隻能假意擺出那張“死魚臉”,雖然不至於像之前那樣拒人千裡之外,但至少……也要微微向“那樣”靠一靠吧。

對於池硯舟這樣剛認識幾天的陌生人,俞意也一直當他是陌生人,保持最禮貌的距離。

卻沒想過昨晚怎麼就稀裡糊塗地跟他“交心”了,弄得現在心情不上不下,既害怕他的靠近,又揣揣不安,害怕往後的事態往未知的方向發展。

她不想和其他人扯上什麼關係,最好從頭到尾隻有她一個人,孑然一身,沒有什麼掛念,也沒有什麼念想——這是她之前無數滴眼淚換來的覺悟。

有羈絆,就有痛苦。

她,不要痛苦。

*

俞意戴著那隻粉色的口罩,腳步緩慢走在空無一人的校園裡,所幸的是高二的教學樓離門口並不遠。

剛踏進一樓,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下課了。

一瞬間樓道炸開了鍋,一個又一個任課老師從教室走出來,緊隨其後的是一波又一波活蹦亂跳的學生,有拉著好盆友上廁所的女生,有摟著好兄弟去打球的男生……

俞意隱入人群中,拖著不太靈敏的雙腿,一步一步走著。

“——喂!”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俞意停在原地,眼前闖入一個寸頭男生,端莊的英倫風校服襯衣被他穿的吊兒郎當,見她沒反應,便把頭湊到她麵前,一臉好笑地問:“你今天戴口罩乾嘛啊?”

“……”

他身後還有一個寸頭男孩,和俞意個子差不多,上前撞撞他的胳膊,擰眉道:“你不是把你家月月嚇壞了吧?快叫叫,彆把人家魂嚇沒了!”

月月?

俞意也擰眉,想開口解釋。

“——認錯人了。”

她微微一怔,隻因這句話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而是……兩個寸頭男生一齊向後看去,恰好給她留出一道空曠的視野。

說話的是一個帶著半框眼鏡的男生,插著褲兜,見他們看過來,淡定地推了推眼鏡。

他身上有種“聰明人”的氣質,也許是眼睛加成,也可能是他扣著第一顆紐扣的襯衣,為他增添了一份“書卷氣”。

拍她肩膀的寸頭男生並未開口反駁,而是轉過身來摸索著下巴,疑惑地開口:“認錯人了?”

俞意直接把口罩摘下來給他看。

他頓時膛目結舌,瞪大雙眼,結巴了好一會兒,又默然揩去並不存在的冷汗,承認道:“不好意思啊,認錯人了。”

俞意點了一下頭。

旁邊的寸頭男生似是也覺得尷尬,趕緊拍了他一下,催促道:“快走吧,丟人。”

一人起頭,於是這兩人很快就溜走了,隻餘下俞意和那個半框眼鏡男生。

那人似是沒有離開的打算,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臉上,不上不下,臉上也沒有什麼感情。

俞意垂下眼睛,戴上口罩,繼續以“龜速”往教室走去。

經過那人時,他終於有了動作,把眼鏡從臉上摘下來,眉骨末尾連至眼角處有一道大約兩厘米的疤痕。

他語氣不緊不慢:“我見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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