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南山 我現在隻關心,你這欺霜賽雪……(2 / 2)

司馬少桃抬頭一笑,一字一句重複道:“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會走。”

“你!”葉寧氣極,不禁上前一步。

“司馬少桃本事低微,有些事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若執意走你的陽關道,我也隻能安安分分過我的獨木橋。”少桃手一鬆,樹枝刷的一聲,直擦著葉寧的臉彈了回去。

葉寧愣愣的站著,竟是一點兒都沒覺得疼。

司馬少桃目光鋒利如刀,一眼不錯的盯著葉寧。良久不語,少桃看著葉寧白皙的臉上漸漸泛起的幾處紅痕,眼神慢慢的黯淡下去。她心中紛亂,自己把話逼到這個份兒上,葉寧雖有幾分痛心不忍,卻終究沒有泛起一分一毫的動搖。

她移開目光,轉身走開,走了兩步,又從懷裡掏出和玉散,扔到葉寧手裡,勉強笑著說:“虧你還是個大男人,皮膚比女孩兒家都嬌嫩,隻那麼刮了一下,就泛起這麼一大片紅印子。也幸好石雲細心,事先準備了這化瘀活血的和玉散。你趕緊塗上吧,若因此破了相,我可就罪過了!”

司馬少桃也不看葉寧什麼反應,就徑直往前走去。她走了一會兒才發現葉寧沒跟上來,停步回頭一看,葉寧竟還愣在那裡。

葉寧半側著身子,一手端著和玉散,一手撫著臉上的紅痕,額頭微低,直勾勾盯著少桃剛站的地方。

司馬少桃看了不禁一笑,隨即心中一苦,搖了搖頭,頓時生出幾分愴然:這又是何必?你既然存了天大的野心,覬覦這片大好的江山,你既然一早就決定要走那條不歸路,現在又何必作出這副痛心不舍的樣子,你又是來博取誰的同情?

她心底酸澀,終究歎息一聲,緩緩的沿著小道又走了回來。

良久,葉寧渙散的眼神漸漸彙聚,良久看清了眼前的人,眼底的驚訝一圈一圈的蕩漾開來,最後那份從容鎮定竟回到了身上,他展顏一笑:“少桃,你終究不是狠心的人。”

司馬少桃不說話,隻把瓶子從葉寧手裡拿過來,打開瓶蓋,順手把蓋子塞到葉寧手裡,才伸出兩根指頭剜了一些藥膏,對著葉寧一笑:“略低些頭。”

葉寧一臉微笑,依言乖乖的俯了身子。

司馬少桃緩緩把藥膏抹在紅腫的地方,口中輕聲道:“我是閒散慣了的人,你那些心思,我也不想費心去管。也罷,若你有本事瞞我一日,我就暫且陪你一日,不到最後一天撕破臉皮,我就不走,好不好?”

“你終究還是要走。”葉寧的笑容僵在臉上。

司馬少桃踮起腳尖,在葉寧的臉上輕輕吹了口氣,葉寧頓覺一陣酥涼之意沁入肌膚,葉寧一愣,盯著少桃的嘴唇,半天才問:“你這是做什麼?”

司馬少桃歪了頭,恬然一笑:“想那些做什麼,我早晚會走,你也終究會走你選定的路。但是此時此刻,我司馬少桃最關心的是,你這欺霜賽雪的臉蛋兒,能不能完美的恢複如初。”

葉寧卻不接口,隻盯著她,良久才問:“少桃,你究竟是為什麼……”

“葉莊主,”司馬少桃收了笑容,滿眼溫情頓時變作了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我沒有問你緣何而來的滔天野心,也希望你能恪守你的那份良好的教養,不要過問我的私事。”

“好,我答應你,”葉寧錯開眼神,收了疑問,“你也記著你說過的話。”

“哪句話?”司馬少桃問道。

葉寧一笑,從司馬少桃手裡拿回瓶子,旋緊了瓶塞,重又放回到司馬少桃手裡:“我若能瞞你一日,你就陪我一日,不到最後一刻,你不可以走。”

司馬少桃收了和玉散,也沒有笑,隻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才輕輕說了一聲:“上山吧。”

二人沒再說什麼,在一片花香鳥語之間,徐徐上山。

山勢漸陡,葉寧忽然咦了一聲,彎腰撿了幾枚石子,緩緩的踱了幾步,手一伸一縮,力道暗吐,石子朝著幾個不同的方向,破空而去。

十步外的林子上空頓時灑下一陣紅色的煙塵,緊接著,數道火箭從密林深處射入煙塵。頓時,一陣紅色的火焰頓時順著長箭的軌跡,極詭異的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蜿蜒開來。隻一息之間,火焰就堪堪逼到二人一丈之內。

二人同時飛身而起,急向後退。

就在這時,幾塊巨石自樹上滾落,幾十米的退路竟齊齊被砸落地底,深不可見。司馬少桃、葉寧對視一眼,齊皆一驚,那段路顯然是早被人挖空,後又覆了泥土枯枝,以掩人耳目。

葉寧和司馬少桃雖不是自負的人,但能瞞過二人的耳目,又能恰到好處在紅色迷煙與陷阱之間,讓二人發現馬腳,恰恰困住二人,這敵人的手段顯然非同一般。

二人不敢托大,立刻掠到道旁,攀著樹,腳下輕點樹乾,幾閃之間,眼看要到樹林頂端。

忽然,一個綴著金針銀刃的漁網兜頭落了下來,葉寧和司馬少桃對視一眼,雙掌相對一擊,二人借著一擊之力,順勢飛速退到兩旁。但是漁網竟像長了眼一般,金針銀刃交錯而過,一張網竟頓時分作了兩個,一綴金針,一綴銀刃,兩張漁網以更大的速度分撲向兩人。

司馬少桃眼神一閃,陷阱做得再好,也不可能有臨時應變之計,現如今如此靈活應變,那必然是有人再暗中操作。

她腳下不停,身形急退,雙目逆著陽光往魚網四圍一掃,一瞥之間,正看到三根極細且幾近透明的絲線在陽光下隱隱閃爍,一頭連著漁網,一頭筆直的隱入了遠處的茂密樹葉之中。

司馬少桃了然一笑,隨即聚氣於指尖,凝神一彈,那絲線輕輕顫了一下,竟沒有斷!她頓時變了顏色,剛才雖隻花了五成內力聚氣成刃,但即便如此,那氣刃也已有削鐵如泥的功效了。可是,想不到那絲線強韌至此,竟分毫無損!

司馬少桃擰了眉,也不再退,反而迎著漁網衝了上去。她伸出纖纖十指,勁力一吐,揪下一枚金針,隨即運足了十成的內力,素手一揚,金針沿著絲線直入密林之中。

頓時,一陣悶哼聲傳來,金針漁網堪堪在離司馬少桃頭頂半寸之際停下,司馬少桃冷笑,抬手一把扯下了漁網,暗中那人順勢放了手,漁網落入紅色火焰,隻一瞬之間,就頓時化作了飛灰。

那邊的葉寧也脫了困境,飛身落在少桃身側,一把抬起司馬少桃的手,上下看了一番,才抬頭,唇邊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不退反進,空手入白刃,百丈飛花……幾日不見你出手,沒想到你倒是長了本事,剛才那幾招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真是漂亮的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