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司馬少桃隻身一人就揪出了李記包子鋪這家潛藏已且害人無數的黑店,葉寧無論怎麼著都隻能誠惶誠恐的表達自己的感激涕零之意。可惜,當年葉寧雖然與司馬少桃隻見了不過寥寥數麵,卻已然看出司馬少桃恬淡的外表之下是何等的居心不良。
兩人的交涉大費了一番周折,最後司馬少桃一力保下了這家李記包子鋪,並做了李記包子鋪的幕後掌櫃,代價就是要在歸雲莊住夠三個年頭,並且在歸雲莊有高手來襲時一定要傾力相助。
葉寧的心思不可謂不深沉,當年他還未繼承歸雲莊就已經看出來,歸雲莊雖然名聲在外,且幾代莊主也都是江湖上排的上號的高手。但這類高手畢竟是少數,一旦有高手大規模來犯,那歸雲莊就隻能男女老少齊上陣,車輪戰拖垮敵人。
可這種戰術畢竟太耗人力,且雙方武功若相差實在太大,車輪戰就隻能蛻變成單方麵的屠殺。葉寧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為歸雲莊網羅一批年輕的高手。司馬少桃剛剛好趕在了這個當口,葉寧自然順水推舟,談下了這筆買賣。
後來,二人相處日久,司馬少桃也問了葉寧,當年葉寧與石雲打賭,是否也是存心要為歸雲莊添加助力。葉寧笑著搖了頭,當年和石雲打賭,正是孫九鳶下摘花令圍捕自己的時候,那時的自己年少輕狂,哪裡會留心歸雲莊的門人武功分布不均的問題。
司馬少桃笑笑,也就沒有追問……
再後來,司馬少桃也就如償所願的在歸雲莊吃了整整三年的白食,還順道用了歸雲莊最最珍奇貴重的藥草配製了壓製體內舊病的桃花釀。
司馬少桃長歎了一口氣,舊地重遊,當真有種物是人非之感哪!
葉寧回過神來,也是悠悠一歎:“少桃,你我相交始於此地,三年的生死交情,難道今日你連句敞亮話都不肯給我了?”
司馬少桃良久一笑:“你要我說什麼?你又要我解釋什麼?”她語氣微頓,“我是什麼樣的人,彆人不知道,難道你葉寧還不清楚?”
葉寧低頭不語,司馬少桃冷笑:“葉寧,你也彆揣著明白裝糊塗,連七是什麼樣的人?他明麵上是聲名顯赫卻不受皇恩沐浴的七皇子,暗地裡可是明月樓數一數二的殺手主事。就連聶斯容那種掛在榜首的王牌殺手都未必有他在明月樓的聲勢,你若想好了要跟他做交易,也仔細盤算盤算自己身上究竟有幾斤幾兩的肉!”
司馬少桃索性站了起來:“連七挖空了心思要來這比武招親插上一腳,不外乎是為了爭權奪位的遠交近攻。他若安安分分隻勾搭你,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但既然他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那就彆怪我橫插這一杠。”
葉寧抬頭笑問:“你怎麼知道他將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司馬少桃冷冷一笑:“他為何特意與四哥交好,四哥又是從何而來的念頭要為我說媒做親!”
葉寧詫異的抬了頭,看向司馬少桃:“你四哥什麼時候來的?他竟起了給你做親的念頭?這幾日江湖上對你我的傳言何止萬千,你四哥就算一心醉紅顏,不問江湖事,也不該沒聽到你為我參加比武招親的消息啊!”
司馬少桃抿起嘴唇,玩味的看了眼葉寧,才道:“按理說,我四哥什麼樣的心思,你也應該有幾分心領神會才是!”
葉寧抬了抬眉毛,有幾分不解。
司馬少桃繞著葉寧轉了一圈,才悠悠道:“葉寧,你是否忘記了你當年紅顏知己遍天下的時候?若你有個疼到骨子裡的妹妹,平心而論,難道你會讓自己的寶貝妹子嫁給整日流連花叢,到處沾花惹草的男人嗎?”
葉寧略轉了轉心思,才不禁失笑:“我跟你四哥可不一樣,我當年不過是年少不知事,才惹下一乾風流情事。你四哥才是真正賞鑒美人的行家,自初出江湖到現在算來也有個七八年了吧,可是你瞅瞅,武功聲望沒有半點長進,隻在琢磨女人心思、討女人歡心的事兒上才肯下幾分心思。”
司馬少桃登時有點兒不樂意,自家的哥哥雖荒唐些,但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這麼肆無忌憚橫加指責的。更何況若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前來口誅筆伐,她倒也沒什麼話可說,可這葉寧明明自己還是個案底不良的人,憑什麼在這裡說自家四哥的壞話!
司馬少桃似笑非笑的罵了一句:“葉寧,你也少來裝禮賢下士的君子,自己的事情尚還拎不清,你也好意思來數落我四哥,真是笑死個人!”
一時間,葉寧變了臉色!
司馬少桃話一出口,也頓覺自己說的過分!她本意指葉寧舊日的紅顏知己遍天下,即便是他淡出江湖,可光一個比武招親就把葉寧所有的昨日桃花都翻了出來。可是葉寧心中有舊傷,聽在他耳中自然就變成了司馬少桃著意諷刺他處處留情,卻終究給自己留下了幾乎滅頂的禍端!
司馬少桃本想說幾句話緩和一下,但礙於剛才的聲勢,自己從一開始就咄咄逼人占儘上風,此刻也不好軟言相勸。
良久,葉寧垂下眼簾,低頭一笑:“少桃,你這樣說話可真是無情呢!”
司馬少桃心中一動,回了頭,定定的看著他:“這話從何說起?”
葉寧目光幽深的看著她,道:“司馬少桃,你我自相識到現在,一共有多少日子?”
她有幾分不解,卻還是掐指算了算:“從你初任莊主之位到現在,算來也有三個多年頭了吧!”
葉寧點了點頭,又問:“我歸雲莊待你如何?”他頓了一頓,上前一步低了頭看她,“我葉寧又待你如何?”
司馬少桃心頭一跳,目光往旁一錯,又下意識的往後一退。葉寧抬手抓住她的手腕,順著她的退勢上前,手下輕輕一按,就將她抵在了壁上。
葉寧低聲一笑,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口吻格外認真:“不可以顧左右而言他,不可以移步錯開故作瀟灑,司馬少桃,今天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司馬少桃暗地裡掙了掙手腕,沒有掙脫,隻得故作從容的反問道:“什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