躑躅草和一品紅 當年之症你竟是這般醫……(2 / 2)

司馬洛亭雖然常年不苟言笑,但隻要是她親自送上,五哥總會一口氣兒喝掉她配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湯藥,然後一臉溫和的告訴她,五哥多虧了她的湯藥,身法修為果然日漸精深了……

司馬心柔長聲一歎,回坐到主座上:“五哥,若說你沒有在歸雲莊安插眼線,我也不會信,故而你在千裡之外就得知噬心散已有著落一事,我倒也不覺意外。”

葉寧一口茶嗆在喉間,登時震天般咳了起來,司馬少桃不禁笑了,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背。

司馬心柔歉意的朝著葉寧笑了笑:“葉莊主莫怪,各門派間安插眼線,監視對方一舉一動,這也算江湖派係之間的默契。難道葉莊主就不曾在我司馬家安插過眼線,這不過是個禮尚往來罷了,如有得罪,還望葉莊主見諒。”

葉寧輕拍司馬少桃的手背,示意不妨事,才對司馬心柔道:“六姑娘誤會了,你之前在歸雲莊尋得噬心散之事,是我告訴五公子的,並非你所謂細作探聽得來。”

司馬心柔將雙肘擱在紅木茶幾上,隔了兩尺見長的木桌,對著五哥一笑:“此間都不是外人,五哥有什麼話不妨直言。”

司馬洛亭一向麵無表情,此刻對著心柔的詰問,眉間微鎖,竟露出了幾分陰鬱。

“藥廬裡的藥草,是五哥派人毀去的吧!”司馬心柔全然沒有往日的恭順和謹,眉宇之間分明是咄咄逼人。

“是我派人前來,但起意並非要毀你一乾心血,而是尋找幾味藥草。”司馬洛亭答得一點兒也不含糊。

司馬心柔冷笑,顯然不信。

司馬洛亭聲音冰冷:“數月前你臨去歸雲莊時,分明說若娘依你開的藥方每日調理,至少也能撐到下月初十。”

心柔一驚,赫然站起身來:“怎麼,難道是娘的病情有所惡化?”

司馬洛亭隻冷冷看著六妹,良久才道:“娘已陷入昏迷,城中大夫都說娘已藥石枉顧,要咱們準備後事。”

司馬心柔心中泛起一陣寒意:“五哥,難道你懷疑是我害了娘嗎?”

“原本那下毒之人手段高明,我一力徹查數月,竟是沒有半分頭緒。而娘的毒已然深入骨髓,就算沒人再下陰手,娘也斷乎活不過下月初十。”司馬洛亭聲音不帶一絲起伏,“可惜那人卻連這區區十天都不願意再等!”

司馬心柔沉下臉:“照五哥這意思,是有人從我給娘的藥方裡找到下毒的證據了?”

“不,你的藥方沒什麼差錯,錯隻錯在你的藥上。”司馬洛亭將懷中一味藥草放在桌上,“這藥草也算罕見,整個江南也隻在你的藥廬中有那麼幾株。”

那藥草朱杆翠葉,葉呈倒勾形,葉緣紫褐,葉心玫紅,名喚躑躅草,有清血凝神之效。

司馬心柔凝眉,伸出纖指,捏起那株細細的躑躅草,放在鼻端聞了聞,又揪了半片葉子放在唇邊舔了舔,一臉的驚疑:“這株躑躅草上,怎麼會有一品紅的毒性?”

司馬洛亭道:“心柔,這就要問你了,你這藥廬裡的救命的躑躅草怎麼會有毒?”

天已大亮,廳外的陽光不偏不移灑在正座上的兄妹身上。司馬洛亭側影疏朗,玉冠束發,一身雲紋蜀錦的長衫。這蜀錦若穿在尋常商人身上,隻會讓人覺得富麗甚至俗氣,可換了司馬洛亭,一股子儒雅精明,竟是讓人生不出半分輕看之意。

此刻,五哥竟用對付商界同行的架勢,一臉的慎重戒備的看著她,司馬心柔心中一揪一揪,隱隱作痛:“五哥,你既然能趁我不在,派人潛入藥廬尋找這味躑躅草,就已經是對我存了疑心。此刻,你已驗得躑躅草上有毒,一口咬定我就是凶手,此刻又何必跟我多費唇舌!”

司馬洛亭皺眉:“五哥不是不分是非的人,若是你下毒,何必下在躑躅草這一最讓人聯想到你的環節上。更何況,下毒之人先前分毫不露痕跡,第二次下毒怎麼會漏洞百出,連毒草都讓人在後院輕鬆找到?”

司馬心柔不禁鬆開眉頭,舒了口氣,還未等她完全放下心來,五哥又道:“可是,這當中確實是你嫌疑最大,五哥此行前來,並未帶族中長老,就是想讓你給五哥一個合理的解釋。”

本來和緩了的氣氛,竟又因司馬洛亭一句話變得詭異起來。

“若我說我毫不知情,五哥準備怎麼辦?”司馬心柔頭也不抬,把玩著躑躅草。

“心柔,你莫要辜負五哥一番心意。”五哥眸色深沉,“若你執意不肯言明躑躅草的過往乾係,就連五哥都保不了你。”

“五哥要我怎麼說?”司馬心柔冷笑,“數年前,我孤身一人前從塞外極寒之地,花了將近一年時間,才尋到了一株奄奄欲死的躑躅草。這幾年來,我苦心培植,才堪堪得來了寥寥幾株躑躅草。”

司馬心柔眯著眼站起身,傾身向前,眼眸一分分張開,直視著五哥的雙眼:“五哥,你說我會用那種不入流的毒草玷汙我花了萬千心血才得來的躑躅草嗎?”

五哥卻將身子退後,靠在椅背上:“五哥自然信你,可惜有人不信!”

司馬心柔皺眉,正要說話,掃藥突然急急忙忙奔了進來,撲倒在司馬心柔麵前,失聲喊道:“姑娘,門外有人來襲!”

司馬心柔霍然推開椅子,正要疾步出門,卻看到少桃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五哥,不禁心中陡然一動。

司馬洛亭站起身,一臉心柔怎麼也看不懂的森然和憐惜:“今日是五哥對不住你。”

司馬心柔良久的看著五哥,竟生不出半分怨懟。

廳外傳來鋤紅一聲慘叫,倏忽之間,數十名司馬家的朱衣死士如鬼影般出現在大廳之中,為首的朱衣死士躬身行禮:“六姑娘,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