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洛亭冷笑,抬手一揮:“齊生,再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若你能將廳中三人捉回祠堂,我非但不會撤你的職位,還會將司馬家鎮宅之寶——冰蟬劍賞賜於你!”
齊生叩首拜謝,從腰間抽出軟劍,揚劍示意,一眾朱衣死士低喝一聲,圍攻而上!
司馬心柔退後幾步,站在少桃和葉寧身前:“五哥,你是要將我一並拿下嗎?”
初晨寒氣逼人,司馬心柔看著五哥神色漠然,隻覺渾身冰冷。
三人站在大廳右側,離門尚有五六步遠。此時門窗都有數人把守,而一乾朱衣死士又都是個頂個兒的高手。反觀他們這邊,一共才三個人,其中一個還身受重傷,幾無還手之力。
朱衣死士一向隻認家主的命令,而不管刀劍所向者是為何人。彆說此刻是司馬家兩個正牌小姐,就算是司馬圖南這個前任家主,一旦現任家主有令要斬儘殺絕,朱衣死士也斷不會有半分含糊猶豫。
朱衣死士一番快且急的進攻,令倉皇迎敵的葉寧和司馬心柔有些狼狽。但二人還是很有默契的將司馬少桃護在中間,而司馬少桃也極不厚道的袖手而立。偶爾有個把劍刺過來,司馬少桃也不招架,隻管眼疾手快的往旁邊躲去。
不一會兒,葉寧跟司馬心柔都或多或少掛了彩,朱衣死士也有不少傷亡,隻有司馬少桃明明處在戰圈中心,卻沒有受分毫損害。
司馬少桃看著二人身上受傷處越來越多,終於後知後覺的問了一句:“你二人要不要我搭把手,幫個忙?”
司馬心柔完全無視少桃的問話,隻有葉寧還有點兒良心,抽空喘口氣,對她笑笑:“你隻管安分呆著就好。”
隻這麼一個分心,葉寧的胳膊上就又掛了一道彩。
司馬少桃扶額,她倒也想安分呆著,可照這麼下去,三人怎麼可能有活路?
不待司馬少桃做出決定,心柔反手一拽,將司馬少桃扔到葉寧懷裡,用力一推一送,二人越過朱衣死士的頭頂,朝著門外飛去。
本來與葉寧對戰的朱衣死士眼前陡然一空,正要去追上葉寧,不料司馬心柔折身而上,回風劍如虹施展,一時間屋中劍影重重。雖並未實質性的傷到廳中一眾朱衣死士,卻著實駭得眾人分了片刻心神。
然而片刻足以,葉寧抱著司馬少桃刷刷兩劍,將門口二人逼退,飛身出門,幾個縱躍就疏忽就不見了蹤影。
“我的好妹妹!”司馬洛亭冷笑。
司馬心柔頭也不回,隻專心對敵,然而少了葉寧這個助力,她終究沒過多久就不敵被擒。
司馬洛亭吩咐齊生將心柔帶回祠堂,就帶著剩下朱衣死士朝著葉寧和少桃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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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廬依著赤水河而建,地處上遊,林木稀少,地勢也偏高。
葉寧斟酌一番情勢,就果斷的抱著司馬少桃往上遊趕去。
司馬少桃在葉寧懷裡窩了一會兒,總覺得不太妥當,遂低聲道:“放我下來。”
葉寧腳下不停,一路風馳電掣,一聽這話頓時笑了:“我如果現在放你下來,以你的速度,不消片刻就會被你五哥從後麵趕上來,到時候咱們兩個人都跑不了。”
司馬少桃撇了撇嘴:“你抱著我趕路,咱倆照樣躲不過五哥的追兵。”
葉寧凝眉沉思了一陣兒:“你老實告訴我,六姑娘說的話是否屬實?”
若是旁人聽了這話,定會困惑不已。畢竟這一天發生了這麼多事,誰會知道葉寧問的是哪句話。
但司馬少桃卻偏偏聽明白了,她將視線移至道側急往後退的林木上,輕笑道:“句句屬實。”
葉寧沉默。
司馬少桃從懷中掏出瓷瓶,兩指相夾,對著陽光照了照,瓷瓶表麵光滑細致,泛著一層輕淺柔和的光芒。
“葉寧,你身處武林世家,也算通曉古往今來武林中的不少掌故了,你可當真見過經脈儘碎的人能如常人般生老病死?”司馬少桃悠悠一笑,“我當年本是抱著必死之心,不想老天憐見,讓我遇見師父。”
葉寧心中一沉,手底下不禁抱得緊了些,司馬少桃輕哼了一聲,葉寧回神,低眸看了一眼懷中的少桃。
晨光初照,透過稀疏的林木,投射在少桃略顯蒼白的臉上。
葉寧將視線移開:“你不算什麼好人,想必老天爺也不願收你。”
司馬少桃無謂的笑笑,接著說道:“師父給我兩條路,一生一死。死,一了百了,活著卻是千難萬難。”
“先前走投無路,我才會毅然決然赴死,一旦有一線生機,我就成了最沒骨氣的那個人。”司馬少桃單手轉著瓷瓶,目中渺遠,“彼時,師父尚是個僅有一麵之緣的路人,比之所謂的親人卻好了不止一分半分。”
“那是你咎由自取!”司馬洛亭清冷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
葉寧心中無奈,果然被司馬少桃不幸言中,二人當真沒過多久就被司馬洛亭帶人圍追而上,倒是枉費了司馬心柔一番苦心。
司馬洛亭臨風而至,展臂一震,長袖上的蜀繡雲紋迎風而展。
司馬洛亭停在七八步外,冷聲道:“有什麼話不妨拿到祠堂上當眾對質,何必背後議人短長,數年不見你倒是長進了。”
葉寧不語,隻在四下尋找逃跑的路線。
司馬少桃輕扣葉寧的手臂,聽見洛亭的話倒是一點兒都沒生氣,反倒笑了:“聽你這話,當年倒是我的錯了?”
司馬洛亭冷笑,揮手讓朱衣死士將二人圍上。
司馬少桃衝著洛亭展容一笑:“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