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少桃不禁低頭一歎,又陪著說了會兒閒話,才出門在園子裡隨便逛了起來。
這園子委實不小,她隻在園子裡鑽了幾條小道兒,穿了幾座假山,就不幸迷路了。幸而園子裡春色無邊,綠蔭滿地,早春時節,倒也有不少花兒開了滿園,她一路走一路賞,倒也不覺著悶。
不知過了多久,司馬少桃終於逛到了一處小小的廳堂,她不禁欣喜的快步上前,推開門一看,竟然是小憐獨自一人守著小火爐煎藥。
小憐驚訝的睜大了眼道:“七姑娘,這廚房裡煙熏火燎的,您怎麼進這兒來了呀?”
司馬少桃不好說自己在遊園迷了路,隻說自己是順路過來看看四哥的藥煎好了沒有。
小憐顯然有些糊塗了,不禁自言自語,七姑娘的廂房明明是在園子的最西邊,怎麼會順路來到最東邊的廚房來為四公子看藥好了沒呢?
司馬少桃裝著沒聽見,探著身子湊到小火爐跟前:“這藥要煎幾個時辰?”
“兩個時辰就好。”小憐應了一聲,隨即自己一驚,“天,早就過了兩個時辰了!”說著,小憐一臉驚慌就要拿手去端,司馬少桃一把拍開她的手道:“這爐子多燙,你就不怕褪了你一層皮!”
小憐愣了一下,又慌慌張張從旁邊的爐灶上拿來幾塊毛巾墊在鍋沿,才小心翼翼的將藥鍋端在一邊。
司馬少桃順手將一邊的瓷碗遞給了小憐,問道:“煎過了多久?”
“大概……有一個時辰了吧。”小憐低著頭,期期艾艾,“這一鍋的藥隻怕是又不成了!”
司馬少桃不禁一歎,四哥的病這樣竟也能好,四哥還真是不簡單。她看了一眼小憐,到底也還是不忍責怪,拿了塊兒毛巾墊在手裡,掀開鍋蓋一看,鍋裡已經熬得隻剩下一些藥渣兒和一點湯藥底子了。
司馬少桃想了想措辭,終究還是不甚委婉的說道:“看來,你還是要再煮一鍋藥了。”
小憐竟是出乎司馬少桃的意料,一點兒委屈都沒有,就利索的把藥鍋裡剩下的湯藥倒掉,到灶台前洗了洗,擦乾了放在爐旁。
司馬少桃看著她動作熟練的從身後的櫃子裡尋出一包藥草,研碎了放在鍋裡,又加了七成水,隨即將小火爐的火勢到文火,才將鍋放在小火爐上。
“小憐以前在廚房裡打雜,是齊叔看得起我,教了我些功夫身法。”司馬少桃頗有些驚訝的看著小憐。
小憐又道,“這些其實都是小憐日常做慣了的,隻是小憐一想起四公子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就拚了命想在生活起居上好好照顧四公子,但沒想到的是,每次我越想好好做,就越容易把事情弄砸。”
司馬少桃同情的拍了拍小憐的肩膀:“你大可放寬了心,四哥原本就不是什麼橫眉立目的人,你但凡對自己寬鬆一點兒,也不會讓自己出這麼多岔子。”
小憐感激的朝著司馬少桃笑了笑:“七姑娘,若是不嫌棄,就讓小憐給七姑娘煮一碗銀耳蓮子羹吧。”
司馬少桃笑著點了點頭,算是領了她的好意。不過她剛點頭,看到小憐麻利的從身後的櫃子裡取出一溜兒食材。司馬少桃托著下巴想了想,雖然那幾味藥材甚苦,但好歹上麵還包著一層麻紙來著,應該不會竄了味兒吧。
司馬少桃端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一邊看著小憐身手伶俐的做起了銀耳蓮子羹,一邊跟小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些舊事。
“這冰糖蓮子羹是要花幾個時辰才能熬好?”司馬少桃起身走到小憐身邊,趁著小憐不注意,偷偷拿了個紅棗塞到嘴裡。
司馬少桃臉色一變,衝著小憐笑道:“小憐,你這蓮子羹當真是不尋常啊!”
“恰巧這廚房昨夜泡了些銀耳做菜,所幸還沒有用完,這銀耳雖然泡的久了些,但味道大抵是不會差的。”小憐用胳膊將落到鬢邊的頭發拂開,才抬頭衝著身邊的司馬少桃笑了笑。
司馬少桃臉上卻帶了高深的笑意,看著小憐。小憐不禁停下手,瑟瑟的叫了一聲七姑娘。
“你年紀小,或許還不知道當年的故事。我年幼時斷過奇經八脈,後來以天下至毒的藥草培經固脈,百毒不侵!”司馬少桃的聲音輕輕緩緩,卻帶著一股子肅殺之氣。
小憐頓時跪在地上哭道:“七姑娘饒命,七姑娘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