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說,我一向是不信的。”連七一臉認真的提前申明了一下,才向南華解釋道,“司馬姑娘能尋到此處,自然是受人指引。若說整個江南敢對明月樓動心思的人,恐怕也沒有幾個。當然,司馬家算的上一個。”
說著,連七朝著司馬少桃微微欠身一禮,司馬少桃卻隻是笑了笑,沒有作答。
“江南這一塊兒算是司馬家的地盤,明月樓向來低調行事,跟司馬家也沒有什麼正麵衝突,想來司馬家也未必會花太多心思在明月樓上。”連七微微一頓,補充道,“對於江南的其他門派也是一樣的,明月樓在江南沒什麼仇家,唯一有可能監視咱們的大概也就隻有鬼眼蛇君了。”
“若說是鬼眼蛇君的人倒也正常,可是又怎麼會牽扯到已經被當眾斬首的那些侍女呢?”南華這話剛一問出口,自己竟是陡然一驚道,“難道你懷疑玄胡長老是鬼眼蛇君的人?”
“究竟是真是假,我現在也難以斷定,不過現在的證據的確都指向了玄胡長老。”連七笑著說了一句,卻沒有過多解釋,不過即便這樣,南華也猜到了連七所懷疑的地方。
明月樓其他三大長老在同一晚被刺身亡,鬼眼蛇君緣何單單放過了玄胡長老?而且,明月樓每個人都會在入樓時,登記入冊,那一日與鬼眼蛇君相乾的侍女仆從以及殺手,都是玄胡長老按照名冊一一拉上祭台,斬首示眾,司馬少桃又怎會在數日之後見到本應死去的侍女?
南華想到了尚被囚禁在明月樓獄中的聶斯容,心中的懼意頓時一圈一圈向外蔓延開去。聶斯容當日為驅逐鬼眼蛇君一事算是出了不少力,更何況他又是此事最大的獲益者。若是鬼眼蛇君想要報仇,頭一個報複的人當屬連七,排第二的恐怕就該是聶斯容了。
若玄胡長老當真是鬼眼蛇君的人,那聶斯容豈非必死無疑?
連七看到南華臉色嚇得慘白,竟是難得好心的出言寬慰道:“究竟是鬼眼蛇君意圖栽贓陷害,還是玄胡長老本就是鬼眼蛇君的暗人,現在還未定論。一切總得要抓住鬼眼蛇君,跟他當麵對質之後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倘若還沒等咱們抓到鬼眼蛇君,玄胡長老就……”南華咬著嘴唇,低頭又道,“也罷,他一向觀察細致入微,若是玄胡長老當真對他不利,想必他也不至於一點兒警覺都沒有。”
司馬少桃拍了拍南華的肩膀,南華勉強笑了笑:“進屋來吧,你的那柄劍我這幾日一直都在替你護養著呢。”
二人往院門走去,司馬少桃一身白衫長裙,簡致風流,南華一襲書生樣的薄巾青衫,彆樣瀟灑。連七站在原地,看著二人的背影,竟是覺得煞是相得益彰,養眼的很,想到這兒他不禁笑出聲來。
正要進門的兩人同時停下腳步,又同時回過頭,一臉疑問的看著自顧自笑個不停的連七。
連七忙收了笑聲,重又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道:“此地已被鬼眼蛇君知曉,你獨自住在這兒也不安全,還是儘快換一個地方住比較好。”
南華尚自沉思搬到什麼地方比較好,司馬少桃在一旁捅了捅南華,道:“若說鬼眼蛇君在這江南不敢硬闖的地方,一是司馬家的宗室祠堂,二就是這位連七公子的府院了。”
司馬少桃看見南華一臉興奮狀的正要跟她說話,少桃立馬舉起手,擋在南華麵前:“打住,彆指望我給你走什麼後門子,司馬家的宗室祠堂可不是什麼看熱鬨的好地方。你就算動心眼兒,也千萬彆動到這個地方上去。”
南華撇了撇嘴,轉而向連七道:“連公子,不知可否在府上借住幾宿?”
連七遲疑了一下,南華素來穿著男裝,即便住在他的府上,想必也不會帶來什麼麻煩,而且在這江南中,若想保住南華的性命,確實隻有他的住所還算安全。
如果南華隻是作為聶斯容的紅顏知己,連七自然不會操那份兒閒心,去擔心她的安全。但是南華除去這個身份之外,還是南陽王的掌上明珠,幾乎可以說是皇室中最受寵愛的一個郡主,連七就算是看在南陽王的麵子上,也要儘全力保證南華安然無恙……
連七衝著南華點了點頭,南華抱拳一揖,就帶著司馬少桃進屋收拾行李去了。
院子裡兩個女子的嬉笑聲漸漸遠去,連七在巷子裡沿著街道踱著步子。昨夜的雨下的不小,背陰處堆積的落葉下尚積著雨水,一不小心踩上去,就會擠出些和著泥土的雨水。若非他躲得及時,鞋麵上一定會沾上不少汙水。
沒過多久,南華背了一個包袱,司馬少桃的背上又背了一把寶劍,兩人邊說邊笑著出了門。南華順手將門掩上,就高聲招呼連七離開。然而,不管南華怎麼招呼,連七卻隻是看著巷子儘頭那處房子出神。
司馬少桃漸漸感到有幾分不對勁,遂拉著南華的袖子慢慢走到連七身側。隻見巷子儘頭的那處老房子的大門緩緩打開,那開門聲悠長而又刺耳,像極了年代失修的老房子臨死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