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回了十年前丟失的寶物。

借著酒勁，莉莉胡亂撕扯著他身上的衣服，利威爾一邊製止一邊又怕傷到她，等兩人像打架般翻滾到床上時，兩個人身上早已什麼都不剩。

利威爾趁著自己還有理智，擒拿住了莉莉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你醉了，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莉莉漂亮的雙眼裡透著讓他不理解的執著，話語藏著哭腔，“利威爾，你不能不要我。”

利威爾依舊鎖著她的雙手，“你會後悔的。”

又是這句話。

莉莉再也不想聽他說這句話，硬是抬起頭，再次咬上了他的唇。

理智斷在這一刻。

屋外寒風呼嘯，屋內滾燙泥濘。情到濃處，莉莉再也受不住一口咬在利威爾的肩膀上，卻又不舍得真咬下去，隻能借此掩飾自己鼻腔內的喘息聲。

清楚第一束光灑進屋內時，鳥籠裡的烏鴉睡醒了，抖了抖翅膀，剛睜開眼像是看到了什麼震驚的東西，爪子沒抓穩就這麼直愣愣地摔在了自己的籠子裡，隨後瘋狂地撲騰翅膀，“啾啾啾”地直叫喚。

此時的莉莉嘴裡緊咬著枕頭才能不出聲，白皙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床單，留下曖昧的折痕。沒過一會兒，另一隻手覆蓋了上來，半強迫地讓她鬆開了床單，握緊了那隻手。

被折騰地狠了，莉莉本來就不服氣，這會兒聽到鳥叫，伸手拽過旁邊的枕頭衝著鳥籠的方向砸去。鳥籠晃了晃，識趣的小狗立馬不出聲了。

莉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她再次醒來，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利威爾站在床邊已經穿好了軍裝，他本想伸手揉揉她頭頂的碎發示意她可以再睡會兒，餘光卻看到了床單上斑駁的血跡。

他愣了愣，腦海裡突然閃過兩人在懸崖下的場景，那時候的莉莉發著燒，裝著閱人無數地樣子問他，“我的技術可不比那個妓/女差，兵長要不要和我試試？”

撒謊。

從他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她便滿嘴謊話。

莉莉見他不出聲，臉不自覺地紅了，將被褥拉過頭頂，不想看他。隔著被子她聽到利威爾輕笑了一聲。

他用手彈了下她露在被子外麵的額頭，“我去兵團了。困就再睡會兒。”

她躲在被子裡不回答，等利威爾走後她才將兩隻眼睛滴溜溜地探出被子外。

空氣中還殘留著利威爾的味道，像是鎮定劑一般讓她安心，事後的疲憊讓她很快又睡了過去。

可惜樂極生悲，昨晚喝了酒又吹了夜風，加上一晚上的放縱，睡著睡著她便發起了燒。

她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她身旁說了一句，“真是個麻煩的小鬼。”

沒過一會兒，額頭上被放上了冰涼的毛巾。

一隻湯勺遞到她的嘴邊，她以為是什麼好吃的，伸出舌頭舔了舔，結果立馬呸呸呸吐了個乾淨。

這也太苦了，她才不喝。

她聽到有人“嘁”了一聲，下一秒，帶著紅茶味的雙唇敲開了她的齒間，抵住了她不安分的舌頭，將湯藥送到了她的口中，逼著她咽了下去。

這個體驗實在新奇，讓本是苦到舌根的藥竟也嘗出了甜味。

利威爾一邊在調查兵團準備下一次壁外調查的細節事項，一邊還得回加西亞家照顧她，來回奔波比之前還要辛苦些，精神卻肉眼可見地好了許多，那些被壓抑許久的負麵情緒再也沒有困擾過他。就連埃爾文見了他都忍不住詢問，他最近是遇到了什麼好事情。

他甚至還分出了一些時間將莉莉的臥室打掃了一遍。給小狗喂食時倒是遇到了一些麻煩——這隻鳥似乎還在為自己之前看到的事情生氣，竟然開始絕食了。

等莉莉恢複健康時，已經到了壁外調查出發的前夕。

莉莉躺在床上，臥床養病太久，長時間沒有出去曬曬太陽，她的皮膚更白了一些。利威爾正坐在床頭，用小刀削著蘋果。

“你病了這麼久，加西亞家怎麼一個人都沒來看過你？”

“我的母親生下我沒多久就去世了，我的父親是加西亞家的家主。老頭子一心想要生個男孩，自然對我沒什麼好臉色。” 說這話時莉莉臉上沒什麼難過的神情，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利威爾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看著她清脆地咬了一口。

“明天的壁外調查大概會持續一周，這一周你好好照顧自己，彆再生病了。”

莉莉點點頭。蘋果的汁水順著她的手腕流下，她懶得拿紙巾，用舌頭舔了舔，避免弄臟了被褥。

這個動作看在利威爾眼裡，讓他的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

他有些僵硬地移開了目光，過了一會兒裝作不在意地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

“如果你死在了牆外，我就忘了你，然後找個好人把自己嫁了。”

莉莉接過了他猶猶豫豫沒有說出口的話，似乎一點都沒放在心上，“這個蘋果很甜，你要嘗一口嗎？”

她將蘋果舉到他的嘴邊，歪著頭問他。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隨後才安心地笑開，笑意暖和了那雙死魚眼。

他就著莉莉的手咬了一口蘋果，“是挺甜。”

這段時間，兩人從來沒有問過多餘的話。

莉莉沒有問利威爾，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

是出於她幫了調查兵團的感激，還是在懸崖下為了對她負責的那一點責任心。

這些都不重要，她也不願意深究。

這段關係似乎發生得莫名其妙，又藏在暗處不可見人。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可莉莉知足了。

這便足夠了。

調查兵團在城門裡整裝待發，啟程的號角吹響時，莉莉站在臥室外的陽台上，身上裹著厚厚的大衣抵禦涼風。

從加西亞家城堡的位置是看不見城門的，可她還是眺望了許久。

好像她真的看見了城門外清一色綠色的披風和被風吹起的自由之翼。無數有抱負的年輕人騎著馬向牆外馳騁，拚上生死隻為了給人類博一絲未來。

空氣中是立體機動裝置瓦斯爆破的聲音，他們揮舞著雙刀，刀刃割下巨人的血肉，不辜負自己的一身軍裝。

那裡麵有她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