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鬱代從小一直都想著要來東京。
她的父親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搖滾樂手,總跟其他幾個也沒什麼名氣的成員在一些小場所唱些沒什麼審美的歌。
她不覺得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有愛好有追求的父親總好過渾渾噩噩麻木的大人。
唯一的缺陷大概是母親跑了吧。
但是她也能理解,畢竟從世俗的角度看父親實在是個標準的廢柴,跟他在一起沒什麼未來,看不到希望,跑了也是應該。
她一點都沒有怪任何人的意思,相反,她覺得日子過得其實還算不錯。
從小家裡就沒什麼錢,但是父親並沒有傳統社會對搖滾樂手的那種偏見的陋習。
他沒什麼能力,但很愛女兒,沒什麼錢,大家就一起餓肚子,有錢了,就一起去外麵吃飯,有一天過一天,很沒有未來,但意外很快樂。
“鬱代,今天的飯不要留到明天吃,今天的酒也不能留到明天喝哦。”他總是這麼說。
早川鬱代深以為然。
上了高中之後原本不想再繼續升學的,是學校老師跟父親說了一番話,大約是自己在某一方麵好像顯示出了什麼天賦和技能。
計算機?聞言她還懵了一下。
家裡買不起電腦,連自己用的手機都還是之前跟父親串場了一年多才買上的,有時候要晃一晃才能充上電的那種。
聽了老師的建議,父親是高興的,甚至能算得上欣喜若狂。
早川鬱代沒什麼想法,隻要不影響她唱歌,另外做點什麼都行,權當打發時間。
至於考東大,她也是腦子一熱。
沒聽說過東京其他的大學,想了想似乎有個東大,行吧,那就考這個。
大學入學共通考試考得並不好,她一度都有些想放棄了,結果幸運地迎來了計算機學係的個彆學力檢查的通知。
二試非常好。
好到足夠她順利進入東大計算機學係。
她也能名正言順地來到了東京。
幾乎是高中一畢業,都沒有忍過假期就跑到了東京。
“鬱代要一個人去東京了啊,”臨行前,父親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醉醺醺的樣子,是個可愛的酒鬼老人,“爸爸沒有關係的,爸爸隻會有些寂寞,但是爸爸沒關係的。”
他不怕丟臉地嗚嗚地哭起來,卻在哭累了之後又激動地站起來向空氣揮手,“我的鬱代,要稱霸整個東京,要在武道場大聲歌唱。”
“到了東京也要快樂哦,我的女兒。”父親開心地大喊,換來住在右邊的鄰居高聲的抱怨。
而左邊的鄰居靜悄悄的。
“阿鬱,在老家也能好好唱歌吧。”那位鄰居這樣說道。
“阿元,在東京也能好好開店吧。”她這樣回複。
兩相沉默,誰都沒有辦法說服誰。
於是收獲一場無疾而終的感情。
那算是愛情嗎?早川鬱代並不是很懂,大概就是從小一起長大,以為互相成為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那個人,但是關係又好到還暫時沒有成為戀人的那種程度。
隻是這樣分彆總讓人覺得悲傷。
像是互相背叛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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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家組成一個樂隊是個巧合。
幾個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臨時被湊到一起的女孩,在第一次演出中居然隱隱有些默契。
一拍即合,用一堆亂碼一樣的字母給樂隊取了名字叫UNRKO。
然後就是不停地串場,在她們不懈努力下,居然打出了一點名氣。
很快,附近有關注到地下live的人們多少都聽過這個樂隊,還有一個叫“阿鬱”的人。